第2節

關燈
(2) 紀載舟坐的是縣委魯書記留下的小轎車,一個新鎮官能受到這種待遇,已是縣裡最高規格的了。

     司機李加一邊開車一邊問紀載舟:“你咋答應去了那個鬼窩呢?” 紀載舟點一支煙,又遞一支給李加,笑着說:“共産黨員一塊磚,哪兒需要哪裡搬嘛!” 李加嗤地一笑:“我不是向你這新官大人潑涼水,保準呆不了三年又要打道回府。

    ” 紀載舟吐一口濃煙:“結論未免太早,我既然下去,至少也得沉他五年八載。

    ” 李加又一聲嗤笑:“兩個學生娃打架——為筆(未必)。

    你聽過疊鎮的典故吧。

    那裡有四句順口溜:男人讓床滾草窩,美女蛇纏的是野哥哥,外鎮官去了陷阱腳挨腳,捉奸拿雙叫你卷被窩。

    ” 紀載舟不以為然,話說得不含糊:“我是什麼人?要是不想幹事隻顧享樂還會申請到鄉鎮來? 疊鎮是個濱海的大鎮,這裡的平原阡陌相連,河道縱橫。

    是重要産糧大鎮。

    疊鎮的氣候也極佳。

    四季分明,雨量充沛。

    冬無嚴寒,夏無酷暑。

    隻是多年來那裡的班子不團結,工作無起色。

    前幾任鎮長都沒在那裡紮住根。

    上一任羅鎮長調來時間不長就灰溜溜走了。

    據說在一天夜晚,那個羅鎮長和幾個鎮幹部在賓館裡喝酒被人灌醉了。

    酒後他走着蛇行步,三搖兩晃地回了機關,沒有過前樓直接到後樓進宿舍,卻誤進了前邊二樓謝菊花的家裡。

    謝菊花和愛人都是機關幹部。

    小謝人長得年輕漂亮,身材婀娜多姿。

    她老公曆來對她不放心,終日疑神疑鬼的,幹一些跟蹤盯梢的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一天,羅鎮長進他屋裡不過才一、二十分鐘,正巧她老公回來,推開門,撞見羅鎮長正和他老婆在沙發前拉扯推搡,頓時火冒三丈,開口就罵:“啥xx巴鎮長,大白天調戲婦女!”上前扯住就是一頓暴打。

    小謝在一旁捂着個臉,“嗚嗚”地抽泣。

    打了一氣,羅鎮長的鼻青,臉腫,酒也快醒了,頭發亂蓬蓬的,衣服破了好幾處,從屋裡跌跌撞撞出來,樓上的人趕緊回到了屋裡,樓外的人都知趣地緊急肅靜回避。

    羅鎮長回到自己屋裡,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打個電話,叫供銷社的車把他送回了城裡。

     菊花夫妻倆去找當時的郝書記告狀。

     郝仁國曆來和羅鎮長是面和心不和的,說法上就存在了講究:“不要哭了,不要鬧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不嫌丢人我嫌丢人!”夫妻倆說,“郝書記,你得給我做主,一定得處理這個不要臉的家夥!” 郝仁國說,“怎麼處理?他是鎮長,我沒有權力處理他!”這一激之下兩口子就打車去了縣紀委,紀委書記聽了情況後,安排兩個同志到鎮裡調查一下,兩同志回去給紀委書記彙報後,覺得不好處理。

     正巧縣委魯書記給紀委書記打來電話說,“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也沒有形成事實,有什麼大不了的?叫郝仁國回去安撫安撫就是了。

    ”紀委書記又給郝仁國打電話,郝仁國立即趕回了縣城,對兩位領導說,“事情真的不大,老羅是喝醉了,找這兩口子無非是一時心血來潮,去談工作,小謝老公就以為是調戲他老婆。

    不過,打了老羅,這事我得回去處理!” 老羅回到家裡,過了幾天,心情恢複了一些,給郝仁國打電話,說自己已經沒臉在疊鎮工作了,于是郝仁國就勢給縣委提出要求,調整一下老羅的工作。

    縣委就把老羅安排到一個不起眼的局裡,任了一個帶正科級括号的副局長。

    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情,“好事不出門,賴事行千裡”,此事很快就傳遍了縣城,老羅就成了酒桌上一時的笑料。

     紀載舟事先也未料到是會去這麼難搞的一個鎮。

     好長一段路紀載舟與李加都沒搭腔。

    紀載舟昂頭作瞌睡狀,腦子裡卻浮現了昨晚和董惠玲那段小插曲。

    從駱部長那裡回家後他就精神抖擻地投入廚房運動,待掌燈時董惠玲下班回來,見一桌豐盛的佳肴已擺在那張玻璃鋼圓桌上,顧不得卸下肩上的小牛皮包,就扇動着鼻孔,呈給丈夫滿臉鮮豔的桃花:“哇,好香呀!”她略頓了一下又賣起關子:“心愛的夫君,我今天要向你發布一條特大新聞,你猜猜是什麼?”紀載舟故作一臉的讨好相:“我猜不着,愛妻要發布什麼重大新聞?”董惠玲上前一把摟往紀載舟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令紀載舟窒息。

    他不知這個任性的董惠玲今天到底怎麼這麼動情。

     狂吻夠了,董惠玲方才罷休,她轉身拉紀載舟坐下,将自己給他伺候的“三鞭酒”倒一杯遞過去,自己另外酌了一杯“白葡萄”端起舉向男人:“來,幹杯!” 紀載舟追問:“你的重大新聞還沒發布哩?”董惠玲嗔怪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