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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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好吃醋的女人,從來對自己男人不放心,隻要男人從外邊進家,就要翻個遍,找到了一根長頭發肯定要大鬧,一次找不到長頭發了,仍然哭着罵道:“你龜孫真不要臉,連尼姑你也搞!” 等了好大一會兒,老婆從裡屋出來了,臉上的天氣正在由陰轉晴,我惱怒地說:“你這是幹毬啥哩,到這裡是找我的事兒來了?” 老婆說:“不是我要找你的事兒,你給我說說,在這機關裡,你跟哪個妮兒好上了?” 我有點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這是從何說起呢?就很不高興地說:“你說吧,到底聽到什麼啦?” 老婆說:“我今天早上接了一個電話,是一個女人要的。

    她說,我是你男人情婦的媽,我的閨女在鎮機關工作。

    這一段時間,俺閨女回家哭着說,要嫁給你男人,你趕緊離婚吧,反正俺閨女不再找婆家了,就等着他!” 我問:“就這些話,你也相信?” “不可不信,不可全信,反正我氣得不得了,正好小勇給我送東西,我就趁車趕來了。

    如果沒有這事兒也就罷了,如果真有這事兒,我饒不了你!” 我說:“你就是糊塗,你不想一想,能有幾個母親用‘情婦’這個詞說自己女兒的?我當這個書記,在灌河鎮,是這六萬多人之上的第一人,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别說不會出這号事,就是有,還不早鬧得滿城風雨了!我每天都在避嫌,來個女人就敞開着門兒,也從來不在招待所那裡休息,真他媽的怕處有鬼,癢處有虱!肯定是在村幹部、村委會換屆中得罪了哪路神仙。

    你千萬不要上當,千萬不要往心裡去,這一定是有人在想方設法糟蹋我們。

    反正當這個書記,明槍暗箭少不了,當我的老婆,時刻都得有這個心理準備。

    ” 到底是自己的老婆,一會兒心中的疙瘩就冰化雪消了,少不得到床上進行一番慰問演出,也算是不虛此行。

     一場風暴過後,老婆柔情似水,軟軟地躺在我身邊。

    我卻在仔細地分析,這股陰風的由來。

    想來想去,想得腦子發漲,到底也想不出這個陰暗的小人是誰,反正一定是在處理人的問題上得罪了他,才出此毒招,叫我腹背受敵。

    有什麼辦法呢,隻要幹上了這個黨委書記,無論是誰,這種情況都是免不了的。

     我問老婆:“能不能在這裡住上幾天?” 老婆說:“怕不行,孩子在家裡,我讓她姨看着,還好說一些,就是沒能給單位請假。

    ” 我說:“出了這個匿名電話事件,你得在這裡住上幾天,幫我樹立樹立形象。

    ” 我有這個要求,盡管老婆仍然對家裡的生活和單位的工作放心不下,看來還是挺高興的。

    于是,我親自給她單位的領導打電話,說有事情,需要請一周的假。

    她的領導焉有不答應的道理?老婆又往家裡給孩子的姨媽打了電話,千叮咛萬囑咐把孩子照看好,才放下心來。

     夫妻之間的親情,是不需要僞裝和演戲的,更何況我的意圖就是要借機專門地張揚一下。

    在這幾天裡,我抽空就陪她,在街上走,去山上玩,到村裡轉,下河裡洗,除了沒有拉手勾胳膊,僅僅是不斷地肩并肩地行走坐卧,就讓人挺自然地看到了兩口子的親密無間。

    見了人我就把她介紹給人家,是你的“嫂子、弟妹、大姐、阿姨”等等,人們知道這是一個尊貴的不可惹的女人,表情上總帶有敬慕之意。

     老婆是個很有姿色的人,雖是半老徐娘,風韻的确精緻,一點也不辱沒我這個小鎮首領。

    其間,機關裡男女同志們都要來坐上一坐,有一些兩口子一起來了,我和男的在外邊抽煙瞎吹,她們女人家到裡屋嘀咕個不休,認識的、不認識的結交了不少人。

    有些女同志專門趁我不在屋裡時來坐,還時不時地給她捎一些衣料、襯衫、花裙子、化妝品之類的禮物,老婆喜氣洋洋,收受人家的小禮品滿不在乎。

    有人甚至還送上禮金,我老婆堅決不收,給我掙足了面子。

    幾天下來,她對我交往的男同事印象并不深刻,卻對每個女同志記得很準。

    當這些女人走後,她躺在我的身邊,總要給那些比較漂亮一點的、獨自一人來的女人身上噴一身黑,尿一身臊,說得人家一錢不值。

    我也不能辯解,心想,這些女同志的禮品都算是他媽的白送了。

     在這幾天裡,老婆風光極了,快樂得像回到了青春浪漫戀愛甜蜜幸福美滿的時光,人人都來寵她、捧她,當她過足了當“第一夫人”的瘾後,心滿意足地回了縣城。

    這一個過程雖然仍有不少弊端,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