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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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座位有人嗎?”我向獨自坐在酒吧休息室裡的那位年輕而有魅力的女士問道。

     她正在看報,擡頭看了我一眼,但沒有回答。

    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把我的啤酒放在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她又看起報來,并慢慢喝着波旁威士忌①和可口可樂混合的飲料。

    我又問她:“你經常來這兒嗎?” ①這是原産于美國肯塔基州波旁的一種主要用玉米釀制的威士忌酒。

     “走開。

    ” “你的暗号是什麼?” “别搗亂。

    ” “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 “沒有。

    ” “見過。

    在布魯塞爾的北約組織總部,在一次雞尾酒會上。

    ” “也許你說得對。

    ”她勉強承認了,“當時你喝得大醉,都吐到盛混合飲料的那個大杯裡了。

    ” “這世界太小了。

    ”我說。

    的确太小了。

    現在正坐在我對面的這個女士名叫辛西娅-森希爾。

    她并非我的一個普普通通的熟人,實際上,像人們所說的,我們曾經有過很深的交往。

    顯然是她不願意記起那許多往事。

    我說:“是你吐了。

    當時我告訴你,波旁威士忌跟可口可樂混合對你的胃沒有好處。

    ” “是你對我的胃沒有好處。

    ” 憑她這态度,你就知道過去是我遺棄了她。

     我們正坐在佐治亞州哈德雷堡軍官俱樂部酒吧的休息室裡。

    此時正是歡樂時刻,除了我們倆,大家似乎都很快活。

    我身着一套藍色的便裝,辛西娅穿的是粉紅色的針織禮服,非常漂亮,使她那被陽光曬成棕褐色的皮膚,紅褐色的頭發,淡褐色的眼睛和那令人難忘的體型更加迷人。

    我又問道:“你是來這兒執行任務的嗎?” “我無暇談論此事。

    ” “你住在哪兒?” 沒有回答。

     “你要在這兒住多久?” 她又看起報紙來。

     “你真的嫁給那個你把他當配角的人啦?” 她放下手中的報紙,兩眼直盯着我說:“那會兒我是把你當做配角,我和他已經訂了婚。

    ” “那好啊。

    你們倆現在還隻是訂了婚嗎?” “這跟你無關。

    ” “可能有關。

    ” “今生是不可能了。

    ”她鄭重地告訴我,然後又拿起報紙看了起來。

     我在她手上沒有看到訂婚戒指,也沒有看到結婚戒指,不過幹我們這行的這些迹象不一定具有真實意義。

    這是我在布魯塞爾得到的教訓。

     說起來,辛西娅-森希爾現在已接近30,而我剛40出頭,所以我倆談情說愛并不像從5月到11月的差距那麼大,而是更像從5月到9月,也許是到8月那麼相近。

     我和辛西娅在歐洲住了一年時間。

    她的未婚夫是特種部隊的少校,當時駐紮在巴拿馬。

    軍事生活使各種關系都很不協調,為了捍衛西方文明,人們都變得像頭上長了角。

     在這次巧遇之前,我和辛西娅已有一年多沒見面了。

    那次分别的情景隻能用“糟透了”三個字來形容。

    很顯然,我們兩人都做得不好,我一直痛心不已,而她也一直怒氣未消。

    那位被她背叛了的未婚夫看起來也十分煩惱,記得我最後一次在布魯塞爾見到他時,他手裡還握着手槍呢。

     哈德雷堡的軍官俱樂部,其建築風格有些像西班牙式的,又有幾分像摩爾人的建築。

    也許正因為這一點,我一下子想起了《卡薩布蘭卡》①,于是一句譏諷的話脫口而出:“世界上那麼多酒吧她不去,偏偏走進了我這個。

    ” ①摩洛哥港口城市,也叫達爾貝達,此處是一部愛情故事片的片名,下文那句譏諷話是影片中男主角說的。

     她也許沒聽見我的話,也許是她心情不好,不樂意聽,她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張《星條旗報》。

    這種報紙一般沒有人讀,至少在公共場合是這樣。

    但辛西娅有一點假道學。

    她不像當過幾年兵的男性軍人那樣玩世不恭,那樣頹廢厭世,而是像一個熱情、忠誠,有獻身精神的戰士。

    “心裡充滿了激情、嫉妒和仇恨,”我這麼提示了一下。

     辛西娅說:“你走開,保羅。

    ” “對不起,我破壞了你的一生。

    ”我誠懇地說。

     “你連破壞我的一天都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