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梅豔香冷雪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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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雙方實力相差懸殊,蓼城被争天騎攻破。

    東陶野欲自刎殉城,卻為家将所阻。

    皇朝入城後,起憐才之心,曾遣人尋找東陶野,卻生不見人死未見屍。

     十二月初,風雲騎大将齊恕、程知與墨羽騎大将喬謹、任穿雲各領五萬大軍,兵分兩路,前往黥城、裒城進發。

     十二月中,帝都一夜大雪,紛紛揚揚,至第二日清晨,已是茫茫一片。

     帝都郊外十裡有一處“昉園”,乃熙甯帝修築的行宮。

    熙甯帝是大東朝有名的賢君,其生性節儉,是以昉園雖是皇家行宮,但修築得樸實無華,簡約淡雅。

    熙甯帝一生好梅,昉園東面的山坡上遍種梅樹。

     大雪紛揚的這夜,許是想與這天花争妍一番,紅梅一夜綻放,一樹樹的如怒放的火焰,紅白相間,冰火相交,仿如琉璃世界,璀璨晶瑩。

     “夕兒,你出來很久了,還要在這裡站多久?”久微氣喘籲籲地爬上山坡,雪地裡留下一行深深的腳印。

     坡頂的紅梅樹下,風惜雲靜靜立着,素衣如雪,若非漆黑的長發時被寒風撩起,她幾乎與這白雪世界融為一體。

     “久微,陪我看一會兒梅花吧,你看它們開得多豔。

    ”風惜雲的聲音清冷如雪,目光落在一枝紅梅上,卻又似穿透了梅樹,望得更深更遠。

     “夕兒……”久微開口卻不知說什麼好,看着梅下的人,最後隻是慢慢走近,将手中的狐裘披在她的肩上,與她并肩而立,同看一樹紅梅。

     入帝都後的第二日,風惜雲即移駕至昉園“靜修養病”,隻因“病體虛弱”一直不曾回城,而豐蘭息則“宵旰憂勞”地忙于整治朝務,撫慰劫後餘生的帝都百姓,屈指算來,兩人已近一月未見。

     “都道紅梅似火,可你不覺得這紅梅更似血嗎?”風惜雲擡手,似想碰觸枝端的梅花,可手到中途卻還是落寞垂下。

     “夕兒,你何必自責。

    ”久微擡手拂去她鬓角落雪。

     “久容和林玑已經到家了吧?”風惜雲的目光又從紅梅上移開,遙遙望向茫茫遠方。

     “夕兒,那不是你的錯。

    ”久微的手輕輕落在風惜雲肩上,“落英山的悲劇非你之錯,也非林玑他們之錯,隻因……他們救你心切!” “身為主君,便應對一切負責。

    ”風惜雲唇際勾起,綻一抹飄忽的淺笑,“無論功過,都不容推卸。

    ” “夕兒……”久微落在風惜雲肩上的手微微用力,“若真要追究,那也是……”他的話沒有說完。

     “要怪便應怪雍王嗎?”風惜雲回眸看他一眼,似笑非笑,似悲非悲。

     “夕兒,”久微攬過風惜雲的肩膀,兩人正面相對,眼眸相視,“你們已然至此,你還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嗎?為何……你為何就是不肯走另一條路?” “久微……”風惜雲輕輕歎息。

     久微緊緊地盯着她,目光深沉而銳利,但風惜雲卻垂眸不語,半晌後他自嘲一笑,松手放開她。

     那一刻,梅坡上一片寂靜,隻有寒風舞起雪花、吹落梅瓣的簌簌之聲,兩人靜靜地伫立,一個遠眺前方,一個仰首望天,雪照雲光,琉璃潔淨。

     “久微,你很想達成你的願望吧?” 很久後,才聽到風惜雲略有些低沉的聲音。

     “當然。

    ”久微閉目,似被那耀目的雪光刺痛了眼,“我們盼了六百多年……六百多年了,世世代代……那已不單單隻是一個願望,那裡面承載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我明白。

    ”風惜雲目光溫柔地看着久微,不曾錯過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深沉痛楚。

     “你明白,可是你卻不願意做!”久微睜眼,那目光犀利明亮且夾着一抹責難。

     風惜雲垂眸一歎,那聲歎息幽幽長長,仿如有許許多多深深沉沉的東西随着那一聲歎息傾瀉而出,以緻聞之恻然。

     “夕兒,我……”久微頓時心生歉意。

     風惜雲微微擺手,看着久微的目光沉靜而溫和,“雍王如此待我,或所有人都認為我該與他反目。

    憑我青州的國力與十萬風雲騎,我若要争奪江山,或許真的可以做個開天辟地,獨一無二的女皇。

    隻是……久微,那一番輝煌又需多少鮮血與生命來成就?那一頂女皇的皇冠又是多少家破人亡,多少妻離子散,多少哀嚎心碎來融築而成的?這樣的東西我不要!” 久微啞然。

     風惜雲轉身,直直地看向前方,眼眸明亮而堅定,“戰争從來帶給百姓的都是苦難與悲痛,我與雍王結盟,已可保兩州百姓免受戰亂之苦,若為一己私怨而拔劍相對……那我風惜雲何配為青州之王!為王者,非為一己之私欲,該是為普天百姓謀求安泰,這才配稱之為王!” 久微看着風惜雲,心底輕輕歎息,似是歡喜,又似失落。

     “久微,我也有願望的。

    ”風惜雲的聲音極輕極淡,仿如風一吹就散,以緻久微不自覺地全神貫注,可那一刻他卻看不清她的神情,那張清逸的臉上似乎湧上一層淡淡的薄霧,霧後的那張臉朦胧缥缈,“雖非我願,但既生王家,既已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