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試心血戰現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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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結束了……結束的是什麼?是戰鬥結束了,還是有其他的東西結束了? 稀疏的馬蹄聲傳來,側首便見一騎遠遠而來,馬背上歪斜着一名青衣人。

     “雍王,夕兒呢?”久微笨拙地跳下馬背,喘息着問豐蘭息,他不會武功,騎術也不精,所以現在才趕至。

     豐蘭息聞言,臉色瞬間一變,幽海般的眸子霎時湧起暗潮,身體從馬背直向山上飛掠而去,恍如一束墨電眨眼即逝。

     端木文聲與賀棄殊趕忙追去,久微也往山上跑去,隻可惜不懂輕功的他被拋得遠遠的。

     可當他們奔至第一瓣道之時,眼前的人影卻令他們頓時止步。

     齊恕、徐淵、程知三人垂首跪在地上,在他們中間無聲無息地卧着一人。

     難道……那一刹那,一股惡寒襲向豐蘭息,令他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住。

     咚、咚、咚…… 靜極的山中忽然傳來腳步聲,似每一步都踏響一塊山石,極有節奏地從上傳下,從遠至近…… 東方已升起曙光,落英山中的一切漸漸清晰,從第二瓣頂走下的人影緩緩走進衆人的視線,一步一步走近,一點一點看清,當看清的刹那,所有人皆震驚得不能呼吸! 那個人……那是一個血人! 從頭到腳、從每一根發絲到每一寸肌膚都是鮮紅的血色,便是那一雙眼睛似也為鮮血染透,射出的光芒赤紅而冰冷,木然地看着前方,似乎前方是一片虛無。

    右手握着一柄長劍,劍已化為血劍,鮮血還在一滴一滴地落下,左手握着一根長绫,绫也是血绫,長長地拖在身後……在後面,四名銀衣武士緊緊跟随。

     襯着身後那淡淡的晨光,這個似血湖中走出的女子,在日後,因為這一刻,而被稱為“血鳳凰”。

     “主上!” 齊恕、徐淵、程知三人卻是悲喜交加的,起身迎上前去,那一刻,眼淚不受控制地湧出,想要說什麼,可喉嚨處卻被堵塞住,隻能流着淚看着他們的主上,看着他們安然歸來的王! 風惜雲的目光終于移到他們身上,然後清冷而毫無韻律的聲音響起,“你們都來了啊。

    ” “主上,您沒事就好了。

    ”程知擦着臉上的淚水哽咽着。

     “嗯,我沒事。

    ”風惜雲點點頭,似乎還笑了笑,可那滿臉的血卻無法讓人看清她的表情,“我隻是有些累了,很想睡一覺。

    ” “主上。

    ” 齊恕與徐淵上前,可才一開口,卻無法再說下去。

     風惜雲目光一轉,看向他們,然後又看到了地上的林玑,微微點頭,“林玑也累了呀,他都睡着了。

    ”目光再一轉,落在久微身上,再輕輕開口,“久微,久容他也在山洞裡睡着了,你去抱他下來好不好?” “夕兒……”久微心頭發冷。

     風惜雲卻不等他說完,又看向程知,“程知,我怕别人會去打擾久容,所以在洞口放了一塊石頭,你去幫久微搬開好不好?” “主上……”風惜雲的言語神态令程知震驚。

     “久容其實很愛幹淨的,不喜歡随便被人碰。

    ”風惜雲卻又自顧說道,“不過由久微你去抱他,程知去搬石頭,他一定願意的。

    ” 說罷她即自顧下山而去,自始至終,她不曾看一眼豐蘭息,也不曾看一眼前方伫立的數萬墨羽騎。

     落英山的這一戰,最後得勝的是青王,但是,這勝利卻是以極其昂貴的代價換來的。

    此一戰她不但痛失兩名愛将,而且其麾下三萬風雲騎殁沒一萬兩千!這一戰也是風雲騎自創立以來最艱苦的一戰,也是自有戰鬥以來傷亡最大的一戰!而禁衛軍則是全軍覆沒! 這一戰在日後史家的眼中依然是青王作為一名傑出兵家的精彩證明,其以三萬之兵引七萬大軍于山中,屢計挫其銳氣,折其兵力,再合暗藏之五萬風雲騎盡殲大東王朝最後的精銳。

    論其整個戰略的設計相當的完美,其所采用的戰術也精妙不凡,實不愧其“鳳王第二”的稱号。

     史家隻計算最後的結果,那一萬多名喪生的風雲騎戰士,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為着最後的勝利而付出的一點必需的代價。

    他們卻不知,這一萬多條生命的殁沒,對于風惜雲來說是一個何等沉痛的打擊!他們不知道,這一萬多條生命的殃沒,便等于在風惜雲身上劃開一萬多道傷口,鮮血淋淋,入肉見骨! 十月二十六日,申時末。

     “六韻,主上現在如何?” 青王帳中,随侍的五媚輕聲問六韻。

     六韻凝着柳眉憂心地搖頭,“主上一回來即沐浴,可她泡在沐桶裡已近兩個時辰了,我雖悄悄換了熱水,讓她不至于着涼,但是泡在水中這麼久對她的身體不好啊。

    ” “什麼?”五媚一聲驚叫,雙趕忙捂住自己的嘴,“還泡在水中,這怎麼可以,我還以為主上在休息呢。

    ” “主上也許是在浴桶裡睡着了。

    ”六韻這樣答道。

    因為她自己也不能肯定主上是否真的睡着了,雖然她每次進去換水時,主上的眼睛都是閉着的,可是…… 忽然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兩人一振。

     “主上醒了?” 六韻、五媚趕忙往裡走去。

     “主上,您醒了!” 風惜雲漠然地點點頭。

     六韻和五媚趕緊幫她擦幹身子,穿上衣裳,風惜雲的目光漠然微垂,然後凝在衣上,這是一件絲質中衣,質地輕柔,色潔如雪,這如雪的白今日卻是白得刺目。

     “衣呢?”她忽然問道。

     “呃?”五媚一怔,不正在穿着嗎? “孤的衣呢?”風惜雲再次問道,眼神已變得銳利。

     “主上是問原先的衣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