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南楚狀元 第二十四章 千裡路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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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觀感不錯,他們對我也是十分欽佩。

     管休擅長軍務錢糧,是雍王親信的主薄,可是他一和這個年輕人談論起來,就發現不論自己說些什麼,他都立刻心領神會,偶爾說上一兩句,也都是切中要害,後來江哲無意中說曾在德親王帳下處理過文書,這才讓管休知道為什麼這個翰林學士對這些瑣碎的事情也如此了解,他原本以為江哲曾在德親王幕府,不過是參贊軍機罷了。

     董志擅長兵法,可是和江哲辯論起來,卻發現古今戰陣,江哲無一不知,就是自己不甚了了的部分,江哲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解釋起來十分詳盡,問他如何得知,這個青年笑着說曾在鎮遠侯陸府遍讀兵書,後來在翰林院也曾經整理過兵書戰策。

    董志原本想江哲不過是紙上談兵,所以試着和他演習兵法,不料江哲用兵如天馬行空,無迹可尋,每每從最不可思議之處而奇峰突起,但事後想來,卻又入情入理,妙到巅毫。

    董志心服之後,也不免好勝,就和他辯論起作戰的器械,不料江哲也能夠說的條條是道,後來江哲雖然多是默然不語,但是若是偶一出言,就讓董志想個半天,轉天就去研究改進器械。

     苟廉對江哲最是佩服,他原本自負博學,不料江哲在南楚曾經參與籌立崇文殿,所讀過的書何止千萬,每次争論文章,江哲往往旁征博引,讓苟廉瞠目結舌,至于舌辯之術,雖然江哲不大常用,但是苟廉若是洋洋得意,不可自拔的時候,江哲往往一句話就讓他心悅誠服。

     令三人私下最佩服的就是,雖然江哲才華如此,為人卻是恬淡自然,和他相談的時候如同春風沐雨,隻覺得其才華橫溢,卻不覺咄咄逼人,隻有到了夜深人靜之時,才會令人冷汗直流。

    到了後來,三人争勝之心越發急切,江哲卻往往輕輕退卻,讓三人一腔熱火化作春風,良久才會發覺江哲并未應戰。

     千裡征程,雖然遙遠,但是終有盡時,到了即将抵達雍都的時候,三人再次聯袂求見李贽,要求他一定要把江哲收為麾下。

    苟廉最是激烈,道:"殿下若不能将此人收到麾下,真是可惜之至,此人之才,勝我等數倍,若是與之為敵,隻怕我等屍骨無存。

    " 李贽苦着臉道:"衆位先生,本王如何不知此人的重要,可是本王每次前去勸說,此人都默默不語,讓本王毫無辦法。

    " 管休道:"殿下不必着急,此人對殿下頗為敬重,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敵意,應該不至于峻拒至此,這次回京,我們将此人送到雍王府軟禁起來,慢慢勸解,總有辦法的,何況石子攸寬厚仁德,一定能夠開導于他。

    " 李贽歎息道:"也隻有如此了,若是石子攸再不能說服他,本王,本王,唉,叫本王如何舍得。

    " 管休三人面面相觑,都知道李贽動了殺機。

     "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

    羅衾不耐五更寒。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别時容易見時難。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 我披衣站在窗前,這裡是驿館,明日就是我抵達雍都的日子了,我吟誦着新寫的《浪淘沙》,心中無限寂寞,想起南楚迷人的風光,更是心中百轉回腸。

    小順子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公子,這些日子以來,你折服李贽的帳下謀士,對李贽卻始終不肯青眼相加,如果李贽動了殺心,你該如何是好?" "小順子,你不明白,從前我不過是随遇而安,在誰那裡為官都無所謂,就是在德親王面前,我也不過敷衍罷了,可是雍王殿下心如明鏡,我若投他,若不能推心置腹,那麼雍王殿下不會滿足,而且也解不了他的危局,若要我竭盡所能,那麼我就要看看雍王的氣度,我是存心逼他殺我的,如果他最終肯放手,我才當他是明君聖主,若是他最終動了殺機,那麼他也不過是霸主雄才,與其日後我時時擔憂他誅殺功臣,不如我今日試試他的胸懷,他若能終究放過我,那麼我相信日後可以君臣善始善終,若是他--,我正好詐死脫身。

    " 小順子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道:"公子,雍王殿下勢力極大,若是要殺你,如何能夠脫身,我的武功雖然不錯,也不敢保證可以救出公子。

    " 我淡淡一笑,道:"我想雍王殿下為了不傷天下名士的心,必然不會真刀真槍的殺我,用毒是最好的法子,我已經準備了一粒珍貴的毒藥,到時我服下之後,僵硬如死,偷一個人困難,偷一具屍體還不容易麼,待我脫身之後,隐蔽在雍都,等到可乘之機,我再趁機報了殺妻之恨,到時候,小順子,你我就可以浪迹天涯,隐姓埋名,豈不快哉。

    人常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我可是期待的很呢?" 小順子寬心地道:"那我倒要期待雍王要殺公子呢,免得牽累公子去給他嘔心瀝血。

    " 我微微一笑,想讓我嘔心瀝血,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的,說句實話,我的這個試探恐怕沒有人能通過,不為所用,必殺之,是那些英明君主不可言表的心思,可惜,雍王真是一個令我欽服的人呢,我有些遺憾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