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南楚狀元 第五章 儲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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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住了,當年見到長樂公主的時候,她正是大婚之時,身穿大雍公主的服飾,又是紅色嫁衣,所以雖然年僅十六歲,仍然是雍容華貴,今日她穿的卻是素衣,沒有半點妝飾,也未施脂粉,卻是清秀文雅,楚楚動人,與大婚之時頗不相同,更何況這兩年她頗經風霜,更多了一種成熟的豐韻,我的心跳越來越強烈,不知怎麼,突然生出一絲邪念來,若是能夠抱一抱她該有多好。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梁婉的話提醒了我,連忙上前拜倒道:"臣翰林院編修江哲叩見王後千歲千千歲。

    " 長樂公主突然露出憂喜交加的神色,半晌才道:"江大人平身,哀家平日最喜歡江大人的詩詞,今日相見,想有所請益,不知可否。

    " 我平靜地道:"敢不從命。

    " 長樂公主似乎看出我有些冷淡,幽幽的看了我一眼,道:"這是哀家平日抄誦的詩詞,江大人可知哀家最喜歡哪一首。

    "說着将手中的冊子遞給梁婉。

    梁婉微微一福,将冊子又給了我。

     我接過來一看,果然是一本手抄的詩詞,一行行簪花小字娟秀非常,我翻開第一頁,卻是一首《錦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我低聲吟着十五歲的時候先父亡故時我寫的詩,那時候父親已經奄奄一息,他對着母親的畫像,時而低語,時而輕笑,更多的時候是淡淡的悲傷,确實是淡淡的,因為父親就要去見母親了,那悲傷中甚至帶着一絲喜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沒有強迫父親吃那些苦澀的藥,既然父親的生命已經無法挽救,我又何必讓他帶着無盡的痛苦苦熬呢,我記着那天晚上我跪在父親床前信誓旦旦的保證可以照顧自己,父親欣慰的看着我,然後就沒有了呼吸,他的神情是那樣恬靜。

    不由自主的,我的淚水垂落,今天我才知道父親的去世帶給我多大的傷痛啊。

     長樂公主見我落淚,有些不安,擡頭看了看梁婉。

    梁婉會意,遞給我一塊絹帕。

     我拭去眼淚,微笑道:"王後見笑了,這首詩是臣在先父去世的時候寫得,先父生前和先母恩愛非常,先母去世之後,父親始終憂愁難解,到了臨終之時,先父心情非常平靜,隻是因為将要和母親見面了。

    所以臣寫了這首詩,想不到公主這裡也有。

    " 長樂公主柔聲道:"哀家及笈之時,有人從南楚來,帶給哀家這首詩,隻是當時哀家還不知道江哲是誰,後來到了南楚,聽到狀元的《月下感懷》,覺得非常喜歡,一問殿下,才知道就是江狀元的大作,從此之後,哀家請婉兒姐姐替我收集狀元的詩詞,這幾年哀家深宮幽居,就是讀狀元的詞才能稍解愁懷。

    " 我下拜道:"臣的詩能夠得到王後賞識,是臣的榮幸。

    " 長樂見我已經平靜,便問道:"這首錦瑟,哀家十分喜歡,隻是哀家不懂,什麼是‘藍田日暖玉生煙‘,難道藍田美玉,在日光之下,果然會生出輕煙麼?" 我含笑答道:"這句詩是有出處的,昔日晉代司空圖曾經說‘載叔倫謂詩家之景,宛如藍田日暖,良玉生煙,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者也‘。

    " 長樂公主恍然道:"原來如此,哀家明白了。

    不知狀元近日有什麼新詩麼。

    " 我略一思索,道:"臣這些日子忙于公務,詩詞上倒是很少有佳作,若是王後不嫌棄,請容臣錄一首遊戲之作吧。

    " 長樂公主大喜,立刻召來宮女磨墨,我用旁邊書桌上的文房四寶寫下詩題"春日遷柳莊聽莺",然後又寫道:"春還天上雨煙和,無數長條着地拖。

    幾日綠陰添嫩色,一時黃鳥占喬柯。

    飛來如得青雲路,聽去疑聞紅雪歌。

    袅袅風前張翠幕,交交枝上度金梭。

    從朝啼暮聲誰巧,自北垂南影孰多。

    幾縷依稀迷漢苑,一聲仿佛憶秦娥。

    但容韻逸持相聽,不許粗豪走馬過。

    嬌滑如珠生舌底,柔長如線結眉窩。

    濃光快目真生受,雛語消魂若死何。

    顧影卻疑聲斷續,聞聲還認影婆娑。

    相将何以酬今日,倒盡尊前金笸籮。

    " 長樂公主走上前來,低聲誦讀,良久才道:"南楚才子果然非凡,哀家讀來,口齒流芳。

    " 我見長樂公主似乎有些倦容,便告辭道:"娘娘鳳體欠安,臣不敢久留,就此告辭,請娘娘珍重。

    " 長樂公主微微一笑道:"多謝你了,梁婉,代哀家送送江大人。

    " 梁婉應聲過來,領着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