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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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方案,準備把改造一期和使用大量國産輔助設備上三期一起來,争取用現有的資金,将預計産能比原定預計的再擴大。

    因此暫時也無法給上市一個明确文件。

    看起來你現在對國内市場的了解深入了許多。

    ” 梁思申聽了略有懊惱地道:“我每次以為自己一日千裡,結果發現Mr.宋又跑在更前面。

    ” 宋運輝心花怒放,笑道:“傻瓜,你怎麼跟我比,我前面已經有十多年打底,現在正該是我奔跑的時候。

    ”但說到這兒,宋運輝忽然聽到自己的聲音非常親昵,似是能滴出蜜來,連他自己都對自己如此甜蜜的聲音毛骨悚然,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梁思申聽了會如何看他,宋運輝驚得連忙幹咳一聲調整聲調,中規中矩地道:“這回回國收獲很大?” 梁思申經常自嘲傻瓜,可決不肯被别人說一句傻瓜,本質是個極其驕傲的人,但宋運輝一聲“傻瓜”她卻并不反感,聽着還覺得挺好。

    回道:“我這次回國一半工作是老闆的翻譯秘書,不過也因此接觸了所有的高層會談。

    每次會談已經是高度緊張的事情,我不是專業翻譯,很怕這樣的高級會談壞在我這個翻譯手裡,好在中方的翻譯在專業知識方面比我差勁。

    會談結束我都得整理會談内容,交付當天讨論。

    我總是要在讨論時候才能領會老闆他們會談中提到的某些我看着覺得大而空的話是其實有背後含義。

    然後我就想我真傻我真傻,我得記住這件事還有那些舉一反三的理解。

    但是到下一次談話,我又傻了。

    Mr.宋以前跟我說的,經濟上升到最高級就是政治,我深刻體會……嗳,Mr.宋,你聽着嗎?” “我聽着,我聽到你看到差距,發現新的視角,這很重要。

    這估計是觀察思考問題的能力出現一次新飛躍的契機。

    ” “是的,我就像是不經意間推開一扇門,門後面霍然開朗,帶給我一個全新的世界。

    才明白我以前做的好多事都是注重于事務性的分析,而沒看到隐藏在經濟現象背後的本質,我以後一定得在這方面上多下工夫。

    我現在正争取回國工作的機會,但競争看似比較激烈,好多來自東南亞和港澳台的資深經紀人也是候選,可是,我有人脈,我真厚顔無恥,可我正用這優勢争取回國的更高職位。

    我現在不回避了。

    ” 宋運輝一直微笑着聽梁思申用已經比過去快很多的普通話唧唧呱呱說着她的事,他很愛聽,一直聽到這個地方,他才道:“你這決定是對的。

    影響一個人分析判斷能力的主要還是閱曆和手中所能接觸到的資料。

    你的閱曆很特殊,這對你是優勢,但是你年輕,經曆少,對判斷影響比較大。

    既然如此,你可以盡量多地掌握資料,來開拓眼界,彌補不足。

    争取更高職位是争取盡量多資料的辦法。

    拿老話來說,登高望遠,你眼下不能很好理解你們老闆的每一句話,與你平日接觸層次有關,你不用妄自菲薄。

    好好做事,我相信你通過努力很快會有飛躍,你這幾年一直變化很大。

    回到國内,可能更可以發揮你的優勢。

    ” “是的,而且我看到國内還是一個新興不成熟的市場,蘊含無限機會。

    Mr.宋,我會記着你的每一句話。

    可能因為你也是一步一步靠自己走來,你的話比我爸媽的有理得多,也可能我跟爸媽有代溝。

    ” 宋運輝聽着歡喜,道:“楊巡的事情你在你爸爸面前争取幾句吧,給他個知錯改錯的機會。

    他受的教訓夠大,不要一巴掌打到底。

    你我都是辛苦自己走路的人,懂得獲取一點成績不容易,對成績的珍惜也是隻有自己最知道。

    楊巡現有那些成績,不容易。

    ” 梁思申想了想,道:“我現在已經無法體認楊巡的感受,但我會把話轉達給我爸爸。

    ” 宋運輝道:“恕我背後議論。

    你爸爸的身份決定他成就得來容易,當然更不會對楊巡有些許理解。

    我幾乎可以肯定,我現在就可以跟楊巡說讓他準備後事。

    是不是?” 梁思申毫不猶豫地道:“那也是楊巡求仁得仁。

    雖然說我們都是上帝眼裡有罪的人,都沒資格扔出一塊懲罰的石頭,但是在這一件事上,我可以問心無愧。

    我并不想扔出那塊石頭,但我的理由是我不跟他一般見識,而并非理解同情。

    不過既然Mr.宋來電,我會收起我的觀點,隻說你的意見。

    ” 宋運輝聽出梁思申對他的重視,但也聽出梁思申的不情願。

    他考慮了下,才道:“不要勉強,這事我隻是在想,你爸爸沒必要跟楊巡計較。

    你如果跟你爸爸通話,你還是闡述你自己的觀點吧。

    ” 梁思申奇道:“Mr.宋?我沒聽錯?” “沒聽錯。

    ”宋運輝放下電話沉思了會兒,知道自己最後幾句話藏私。

    他清楚梁父的心思,梁思申的資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楊巡手裡卻出事,而他當時又無法迫使楊巡低頭解決問題,其實他已經沒有立場要求梁父現在撒手。

    同時,現在他如果強烈要求梁思申幫忙勸說梁父放過楊巡,梁父因此會怎麼想?會不會懷疑他和楊巡合夥誘騙梁思申,也因此對他産生懷疑?宋運輝絕不想在梁父心裡留下不好印象。

    再說梁思申本心是不想如此處置楊巡的,因此未必會很支持她的父親痛下殺手,梁思申自有分寸。

    綜合三點考慮,他決定還是通知了梁思申便罷,他不勉強梁家的任何決定。

    自然,雖然楊巡已經認錯,可是宋運輝心中對楊巡已經失望,他再也沒了過去一幫到底的血性,既然梁思申也說楊巡不會死得徹底,他做事便也見好就收。

     宋運輝給楊巡的電話裡說,最近梁父的一系列動作與梁思申無關,等梁思申打電話回家後再看事情發展趨勢。

     楊巡為事情不是梁思申主謀而略感欣慰,他覺得這說明梁思申還是理解他的,理解他過去的辛苦,和他的苦心。

    既然梁父隻有背着梁思申做這事,可能被梁思申知道後,電話回家便可阻止。

    他這下終于将提起的心放下一半,一下吃了好幾顆花生米,大大喝了一口酒。

    但轉念便忽然想到,不好,梁父既然是瞞着梁思申做事,說明梁父心頭之恨,恨得對他楊巡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