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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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知道随便地接受飛過來的媚眼,那些女郎馬上就會打電話過來。

    所以他應酬似地回了她們一眼,但他的眼神沒有停留在其中任何一位的身上。

     招待端來了飲料。

    白鳥點着了一支香煙,漫無目的地環視着周圍。

    鄰座上坐着個自以為是的日耳曼族鄉巴佬,兩腿中間柱着根拐杖,雙手握住那刻着家徽的把手,下顎抵在手上,毫無表情地盯視着那些年輕貌美的女郎,在心中品味着。

    煙灰缸裡已丢進了三個雪茄煙蒂,看來他已坐了很長時間了。

     那鄉巴佬象是終于作出了決定,拎起自己座位上的電話。

    坐等在店裡的女郎們個個臉色稍微有些緊張地看着他。

    這時,第七号座位上那個象是從意大利來此地賺錢、頗具魅力的金發女郎座上的電話鈴響了,鄉巴佬和那個金發女郎在電話裡不三不四的搭讪着,那妞扭着腰肢走到鄉巴佬跟前。

    鄉巴佬繃緊着鐵闆似的臉,一本正經地跟金發女郎談起價錢來。

    兩人的對話傳入了本不想探聽的白鳥的耳朵,那小妞提出替她付了三杯苦艾酒的錢,外加八十馬克的小費,而鄉巴佬則說超過五十馬克他不幹。

    兩人磨了好一陣子嘴皮,鄉巴佬沒有為那放蕩的小妞旳粗俗不堪的話語所動心,還是死咬住五十馬克不肯加價。

    金發女郎改用意大利語破口大罵,嗤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上。

    鄉巴佬又點了支雪茄煙,若無其事地開始物色别的女人。

     安娜還沒回店裡。

     白鳥覺得獨自呆坐着實在無聊,便決定叫剛才不停地朝自己這邊看着的意大利模樣的棕頭發女郎。

    那妞還很年輕,但眼角上一笑就起皺紋,那張頗富性感的嘴角也明顯地有了皺紋,看上去很喜歡嚼舌頭。

     白鳥拎起了電活。

    那意大利模樣的女郎一聽是打給自己的,笑得那張臉都變了樣。

     “我是十二号,你呢?”那妞在電話裡用英語問道。

     “我不說你也知道了吧?”白鳥笑嘻嘻地盯視着那妞,也用英譯說。

     “那當然啦。

    可以到你那兒去嗎?” “好哇,寶貝。

    ”白鳥朝她眨了眨眼睛。

     棕發女郎來到白鳥的身邊。

    她中等個子,兩隻綠眼珠滴溜直轉。

     “想喝什麼?”白鳥問道。

     “來杯蜜月好嗎?”棕發女郎說話時,嘴角朝上一翹,色迷迷地笑了。

     “你真性急呀。

    好,就這麼着。

    我叫麥西。

    喂,你呢?” “海倫。

    請多關照。

    ” “你是英國人?” “不是。

    客人都這麼問我。

    我生在西德法蘭克福。

    你是哪國人?至少不是西德人吧。

    ” “為什麼?” “看你氣派好大呀。

    說你是美國人嘛,又太高雅了點。

    噢,我知道了,你是日本人吧?” “你說得非常正确。

    ” “你的德語真棒。

    在哪兒學的?看你又不象個學者。

    ” “啊,我上的那所小學教世界各國的語言。

    ”白鳥嗤笑着說。

    看見領班走過來,又問她安娜來了沒有。

     “她呀,剛才來了個電話,說今晚太累回家去了……”領班說着聳了聳肩。

     “真遺憾。

    我最喜歡她,所以來這兒想和她樂一樂。

    另外,有位日本朋友托我捎了點禮物給她。

    回頭我想給她送去,你知不知道她住哪兒?”白鳥小聲問領班。

     “地址我不能告訴你,實在抱歉……。

    不過,那東西要不要我替你保管?” “朋友說過要我親手交給她。

    算啦算啦。

    唉,你給海倫來杯密月雞尾酒。

    ” “是,馬上拿來。

    ”領班說着走了。

     “我知道安娜住什麼地方。

    ”海伧的嘴唇緊貼着白鳥的耳朵根小聲說道。

    她的确是個多嘴多舌的。

     “那就告訴我吧。

    ” “作為報酬,你先得跟我睡一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