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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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向北飛行的西德航空公司的客機降低了高度,開始在漢堡市北面的弗魯斯皮特爾機場上空的航航線上盤旋。

     這天的天氣晴朗。

    白鳥雅也弄直了航空椅的靠背,系好腰帶,做好了着陸準備。

    白鳥透過玻璃窗,俯視着下面那片一年未見的覆蓋着一層翠綠色的西德大地。

     白鳥沒有乘坐日航班機,原因之一是時間對不上号,但更主要的是不想讓那些去歐洲過嘻皮生活乘坐日航班機的有錢的瘋子看到自己現在的一身國際商人的打扮。

    而且,擁擠的日航班機從日本到歐洲的十多個小時内,幾乎隻能呆坐着。

    而若是搭乘歐洲航空公司的班機,碰巧還能獨占三人座的長椅,美美地睡上一覺。

     這次的旅行白鳥運氣不錯,除了吃飯、喝酒,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長椅上渡過的。

     飛機裡除了白鳥,沒有日本乘客。

    多半是日耳曼人。

    和這幫人在一起,白鳥即使摘了墨鏡,也沒什麼不諧調的感覺。

    機内沒有日本空姐,播音員用德語向乘客們作着介紹,但白鳥并不感為難。

    德語是白鳥會說的八個國家語言中的一種。

    而東京人隻要會講關西方言和東北方言,就能聽懂西德各地的方言。

     飛機終于迫近了空曠的弗魯斯皮特爾機場的跑道,接着傳來一陣飛機輪子接觸地面時輕微的沖擊和噴氣機噴出的逆向氣流造成的震動。

    機内的乘客個個都放心地喘了口氣。

    一些性急的乖客已開始解安全帶了。

    白鳥把插在前面座位靠背上的入境登記表放進了西裝口袋。

     白鳥順利地通過了海關檢查。

    他手提二層底的旅行箱和裝着在飛機裡買的兩條免稅香煙的背包,在機場的銀行兌換了二百美元的馬克,走出候機廳,用德語對一位開梅賽德斯·奔馳柴油型出租汽車的司機說;“去大西洋飯店。

    ”說罷,搔了搔長長的鬓角。

     “上車吧。

    先生你要快點還是慢點?”那位灰色頭、紅臉膛、年過半百胖胖的駕駛員扭過他那又粗又短的脖子問白鳥。

     “一般車速就行。

    ”帶着墨鏡的白鳥微笑着回答。

     駕駛員抽出支雪茄煙,叼在嘴上,摸出一隻西德産的高級打火機點了火後,開車上了路。

     出租車在路上疾馳着,不一會兒就拐上了國營四号公路,也就是歐洲三号公路。

    白鳥乘坐的那輛黑白相間的出租車開始拼命地超越前車。

    歐洲公路幾乎沒有速度限制,但因為能浏覽市容,所以一般家用汽車為了節省燃料費用和避免汽車機件過分的磨損,司機們都相當地安分守己。

    而西德和意大利的情況卻截然不同,尤其是西德,根據車輛的檔次,似乎有一種約定俗成的超車法。

    即,普通的轎車是不會做出超越“奔馳”之類的高級轎車的惠蠢的舉動的。

    而“巴依爾”可于“奔馳”并駕齊驅,但象“波爾舍”、“費雷麗”等比“奔馳”更高級的轎車想要超車時,“奔馳”也不得不讓路。

     白鳥乘坐的是輛“奔馳”柴油型出租汽車,檔次要低得多。

    因此,那些被超過的轎車,立即開亮了超車燈,加速從後面趕了上來。

    出租汽車被反超過去後,跟前車的直線距離開始拉長。

    當出租車進入一個彎道時,又一次在裡檔強行超車,胖胖的司機顧不上撒了滿身的煙灰,拼命地加速。

     “算啦。

    老子不是來找死的。

    ”白鳥用威脅似地流氓切口對司機說。

    出租汽車司機吓了一跳,他擡眼看了看後視鏡,一接觸到映在後視鏡裡的白鳥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珠,慌忙松脫了油門,狠狠地咀嚼着煙葉。

    由于突然減速,轎車差點橫在馬路上。

     出租汽車終于駛近了漢堡城區,一幢幢寶塔建築曆曆在目。

    這些保存運今的古老的建築是中世紀建築物的代表。

    車到艾默斯彼爾向左拐,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