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緊急呼叫

關燈

1

西德與世界交往的海陸空大門漢堡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之一,也是一個充滿性自由的城市。

    位于易北河上遊數百公裡的漢堡港不受潮夕的影響,無數條河流湖泊縱橫交叉地從港灣引伸開去,遍布城市的各個角落。

     五月的中歐,沉悶的冬天悄悄地離開人們而去,太陽露出了笑睑。

    雖然氣溫還不怎麼高,可街上的行人已坦胸露背,唯恐自己得了佝偻病。

     這天清晨。

    漢堡港霧氣沉沉,繼而又稀稀落落地下起了小雨。

    市區南面的聖特托爾碼頭上,一群身穿雨衣的釣魚迷們正在那些停泊在碼頭上卸貨的輪船空隙處垂釣。

     堪藍的大海不怎麼潔淨,但比日本京葉工業地帶的水質要好得多。

    釣魚迷們不時地釣起一條條鲭魚或鲫魚。

    這些坐着簡易折疊椅垂釣的魚迷多半是老人,而且他們大都行走不便。

    有在二次大戰中負了傷的,有因氣候潮濕而患風濕症的,也有的人因食肉過量而“帝王病”纏身。

    那些撐着雨傘站在垂釣的丈夫身邊的婦女中,有幾個腳脖腫得讓人咋舌,有的困靜脈曲張而隆起一個個異樣的腫塊。

     這群釣魚迷中,有一對叫麥采朗的夫婦。

    丈夫長着一頭沙褐色黃發、兩隻淡藍色的眼睛,右臂在攻克斯大林格勒的戰役中被一枚蘇制卡秋莎火箭彈炸飛了。

    被俘後在收容所呆了三年,随後被遣送回國。

    眼下靠殘廢金住在出租公寓裡過着悠閑自在的生活。

     坐在丈夫身進替他換魚餌、收魚的妻子依菜奴胖得上下一般粗,頭發已近花白。

    她那隻左腳好象癱瘓了,坐着時也伸得筆直。

     中午時分,濃霧開始散了。

    丈夫佛朗茲釣到了約二十條隻能用醋醃來吃的小鲭魚。

     “老頭子,該回家吃飯啦。

    ”妻子依萊奴對丈夫說。

    此時,雲開霧散,太陽從雲端鑽了出來。

     “好吧。

    把車開過來。

    ”佛朗茲說。

     老夫妻倆的車是自動換檔的,所以依萊奴也能開。

    她脫去雨衣,拄着根松枝拐棍,一趄一趄地朝碼頭西面的停車場走去。

     佛朗茲兩腿間夾着根日本造的玻璃纖維魚竿,左手從一個舊的皮制雪茄煙盒裡抽出支荷蘭霍恩産的雪茄,銜在嘴上,随後用一隻使喚了二十多年的、汽油打火機點着了煙。

    佛朗茲使勁地吸了一口,随後輕巧地用左手操縱着裝在魚竿上的卷線器,魚竿猛地上下抖動起來。

     滌綸的釣魚線被魚鈎釣住的重物越拉越長,那重物在離岸邊三十米外的海面上濺起個小水柱後又沉了下去。

     一群來自意大利、北非的裝卸工走下貨船,坐在鋪着麻袋的濕漉漉的水泥地上,喝着便宜的葡萄酒,往黑面包裡夾着紅腸奶酪,開始吃起午飯來。

     依萊奴把車開了過來。

    佛朗茲用雙膝夾住魚竿,搖起了卷線器。

    但是沒轉動幾圈,佛朗茲覺得魚鈎象鈎住了什麼似的,那份量要比魚重得多。

    佛朗茲抖了抖魚竿,想讓魚鈎脫開海裡的障礙物,隻見那魚竿彎曲得象隻弓。

    由于釣魚線是滌綸的,所以不容易斷。

    而一向節儉的佛朗茲舍不得用刀子割斷釣魚線。

    他自信那根結實的魚竿不會斷,于是又加了把勁。

    從車裡下來的依萊奴也來幫忙了。

    兩人忙了一陣子,手中突然感覺到分量輕了,不過釣魚線仍就沒斷。

     海面上湧出許多水泡。

    在離海岸三十米遠的地方浮起一隻鴨絨睡袋,裡面象是裝着什麼東西,魚鈎正好釣在袋上。

    麥采朗夫婦欲将那隻睡袋拉到岸邊卸下魚鈎,可那東西重得拖不動。

    正在一旁看着的一個德國裝卸工頭兒放下手中的萊茵葡萄酒瓶,說:“别拉了,我去給你卸掉。

    ”他躍上一艘救生艇,粗壯的路膊用力劃着槳,不一會就劃到了鴨絨睡袋邊。

    

2

裝卸工頭卡爾·克林古納沒有伸手去卸那魚釣,他那張繃緊的臉上浮現出恐飾的神色,雙手捂往了那張正欲喊叫的嘴。

    岸邊那些還在吃午飯和吃完飯抽着煙鬥的卡爾的部下和麥采朗夫婦看見卡爾的模樣,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上身探出救生艇外的卡爾顧不上有翻船的危險,扭着身體嘔吐起來。

    那些剛喝下去的葡萄酒和豬肉象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從嘴裡噴湧而出。

     卡爾吐完後摸出一塊肮髒的手絹擦了擦嘴,又擤擤鼻涕,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多用刀,背着臉割開了那隻浮在水面上的鴨絨睡袋。

    一股惡臭味熏得他差點又吐。

    卡爾透過割開的口子看到鴨絨睡袋裡裝着一具被海水浸胖了的異樣的女屍,看上去象是日本人,烏發垂肩。

    他把手中那把便宜的刀子扔進海裡,随後慌忙朝岸邊劃去。

     水上警察的巡邏艇和警車在二分鐘後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