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說話的風 第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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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了的一百英畝草原。

    又往前飛行二十英裡後,他看到了T吧牧場裡那些經過修剪的草坪和菜牛。

     直升機掠過黃石河和西行去博茲曼的公路後,開始下降。

    就這樣,他們回到了比靈斯機場。

     “‘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 二月下旬,雷德洛奇的一個小小公墓地裡出奇地冷。

    遠處的角落裡有一隻新挖的墓穴,上方的兩條橫木上放着一具廉價的薄皮松木棺材。

     牧師頂着寒風裹緊了衣服,兩名教堂司事戴着手套握緊拳頭等待着。

    一個穿着雪靴和棉大衣的送葬人站在墓穴邊,她沒戴帽子,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

     墓地遠處的邊緣地帶,有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一棵漿果紫杉樹下觀望,沒有走上前去。

    他穿着一件皮大衣抵禦寒冷,警銜标識别在胸前。

     這是一個奇怪的冬天,樹下的那個人沉思着。

    成了寡婦的布拉多克夫人顯得更為輕松,而不是悲傷九_九_藏_書_網

    她已經從孤獨中走出來,接管了布拉多克牛肉公司的董事長職位。

    她做了頭發,臉上化了妝,還穿上漂亮衣服,經常參加各種派對。

     她去醫院探視了那個姑娘,很喜歡她,還免去房租,向她提供了牧場裡的一座小屋和一份私人秘書的工作。

    這兩項提議都已被接受。

    她還簽下贈與證書,将銀行的控股權轉讓給了皮基特先生。

     “‘塵歸塵,灰歸灰,土歸土’。

    ”牧師拖長聲音吟誦着。

    兩片雪花在寒風的吹拂下,落到了那頭黑發上,如同綻開了兩朵白色的野玫瑰。

     兩名教堂司事提起繩子,踢開橫木,把棺材吊進了墓穴裡。

    然後他們往後一站,又開始了等待,眼睛瞄向插在新翻掘的土堆裡的鐵鍬。

     博茲曼的法醫病理學家們盡了最大的努力。

    他們的鑒定結果是,那些遺骨屬于一個身高六英尺不到一點點的男人,幾乎可以肯定,他體力強壯。

     骨骼上沒有裂痕,也沒有可能緻死的任何傷痕,因此推測,他可能是凍死的。

     牙科醫生對那副牙齒産生了興趣:整齊、潔白、平整,沒有一處蛀牙。

    他們推算,那個年輕人的年齡應該在二十五至二十九歲之間。

     科學家檢測了身外之物。

    碳—14化驗表明,那些有機物——鹿皮、皮帶、皮帽——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紀七十年代。

     箭筒、箭、弓和斧子仍是未解之謎。

    同樣的化驗表明,這些物品就是最近的東西。

    科學家的結論是,一群土著美洲人最近去過那個洞穴,并把他們的戰利品留給了多年前死在那裡的人。

     那把獵刀已被重新擦亮并恢複了原狀,根據骨質刀柄确定了年代後,被贈送給了英格爾斯教授。

    他把獵刀挂在了辦公室裡。

    警長讨取了那支步槍。

    他也精心把它恢複了原貌,并把它挂在自己辦公桌背後的牆上。

    他打算退休時帶走它。

     “‘讓往生者安甯,讓在世者重獲解脫。

    阿門。

    ’” 結束等待後,兩位教堂司事重新揮起鐵鍬,把泥土鏟進墓穴之中。

    牧師對唯一的送葬人說了幾句話,拍拍她的手臂,随後便匆匆離開去教堂内殿避寒了。

    她沒有動。

     姑娘在醫院裡做了一份單方面事實陳述後,那場追捕逐漸停止了。

    新聞媒體推測,那個男的肯定是連夜騎馬翻過大山,消失在了懷俄明州的茫茫荒原之中,留下她在山洞裡等死。

     教堂司事填滿墓穴,很快用山石在地上搭起邊界,往界内倒入了四袋沙礫。

     然後他們朝姑娘擡了下皮帽子,帶上鐵鍬離去了。

    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靜靜地走上來站到她身後的一側。

    她仍然沒有動。

    她知道他在身後,也知道他是誰。

    他摘下帽子,拿在了手裡。

     “我們沒能找到你的朋友,皮基特小姐。

    ”他說。

     “沒有。

    ” 她手持一枝花,單枝的長梗紅玫瑰。

     “恐怕我們永遠也找不到他了。

    ” “是的。

    ” 他從她的手指間拿走那枝玫瑰花,上前幾步,彎下腰,把花插在墳墓上。

    墓基的頂端是一隻木制十字架,是由雷德洛奇的好心人捐贈的。

    在刷上清漆之前,一位當地的手工藝人已用烙鐵在木頭上烙了幾行字: 這裡埋葬着一位邊民 他于公元一八七七年死于山區 唯有上帝知道他是誰 願他安息 那人直起腰來。

     “還有什麼事情是我可以幫忙的嗎?你要搭車回家嗎?” “不用了。

    謝謝你。

    我自己有車。

    ” 他重新戴上帽子,帽檐朝她傾斜了下。

     “祝你好運,皮基特小姐。

    ” 他走開了。

    他的汽車,那輛刷着縣警察局标識的汽車,停放在了公墓外面。

    他擡起頭,眺望西南方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熊牙山群峰。

     姑娘又逗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向大門。

     山峰上來的一陣微風吹拂着她,吹開她那件長長的棉大衣,露出了她那已有四個月身孕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