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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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兩個年輕的桌前坐了。

    兩個年輕人沒有言語,卻要起身欲走,漢子伸過雙臂,雙手仍各捏着油餅,說:哥們,幫個忙,绾绾袖子!兩個年輕人看了看他.就無聲地一人一個地幫他绾了袖兒,袖子绾上來,兩個袖子裡卻都縫着紅袖章,黃字寫着治安二字。

    兩個年輕人噢地一叫,轉身便走,不想四個油餅眨眼間啪啪各打在他們的左右腮上,漢子低聲吼道:敢給我走?!兩個年輕人真的立在那裡不敢走了。

    漢子說:老實給我說,十二路公共車上的錢包是不是你們偷的?年輕人說:你怎麼知道?不,不是偷的,是撿的。

    漢子說:好,撿的就好!把錢包裝到我右邊的口袋,丢錢人還在派出所哭着哩。

    年輕人把錢包裝在漢子的右口袋裡了,還在說:大哥,我們真是撿的,是在車門口撿的。

    漢子說:還乖,那你們走吧,若要以後再撿,遇着我就不會是今天了,滾吧!把扣子扣端,滾!兩個年輕人兀自把衣扣扣好了,一拱手。

    撒腿就跑。

    漢子笑了笑,從桌上捏了油餅卻吃起來。

    這一幕直看得莊之蝶、孟雲房、周敏目瞪口呆,孟雲房低聲說:他會不會把錢包送給丢錢的人?周敏說:這種人我知道,惹不起的,别讓他聽到了。

    莊立蝶說:你知道他是幹什麼的?周敏說:這類閑人,派出所卻常用的,我當年在潼關城裡就充過這角色。

    說話間,趙京五買了飯牌子過來,卻叫道:牧子?!尋了你半天,你怎麼就在這兒!漢子腮幫子上鼓着一個大包,舌頭調不過來,隻把手裡的油餅讓趙京五吃。

    趙京五沒有吃,喜得扭頭對莊之蝶說:咱尋牧子,牧子就坐在你們身邊!牧子,我介紹一下,這位是作家莊之蝶,這位是研究員孟雲房,這位是編輯周敏。

    牧子終于咽下一口油餅,問:是誰?你說誰?!趙京五說:是莊之蝶,你知道嗎?牧子說:你說咱省長的名字我或許不知道,你說莊之蝶,我說我不知道,旁人就笑話我沒文化了!油手在桌上蹭蹭,伸過來一一和莊之蝶等握,說:聽說你寫的書好看,我買了幾本,但我沒讀過,我老婆讀的,她是你的崇拜者! 有什麼事尋我?真的是尋我?趙京五說:可不是在尋你!你不信,回家問問嬸子!牧子就油手在懷裡掏了一把錢給了趙京五,說:就沖莊先生能尋我,也是我活得榮幸,去買一瓶白酒,咱們喝一喝!莊之蝶忙說:不必了,這麼豪爽的人,真叫人痛快.改日到我家去喝吧!趙京五就按了他坐好,把求他幫忙的事叙說了一遍,牧子說:那好吧,我去打個電話問問。

    就出了飯館往電話亭去。

    一會回來說:東片的南片的都問了,他們沒有收留這女人,也沒見過。

    北一片的回話說此人居住的不在他們的範圍。

    我不認識西片的那黑老三。

    我對北片的王炜說了,不屬于他管的範圍也要查,讓他馬上去找黑老三。

    過會兒就會回給我電話的。

    莊之蝶聽了如聽神話,說:這還有勢力範圍啊?牧子說:國有國界,省有省界麼,要是丢了什麼東西沒有查不出來的。

    可人是活人,查起來就難了。

    孟雲房就來了興趣,問:你剛才抓那兩個小偷,怎麼就能看出是小偷?牧子說:我在十二路車站那兒,正好碰着車上下人,最後下來的一個老頭叫嚷錢包丢了,我一留神,就看出那兩個是賊的。

     職業有職業的味兒,什麼味兒,我知道但我說不出來。

    孟雲房說:對了,這就像咱們寫作人講的感覺。

    正說話.牧子身上的bp機叫起來,他一看号碼,說:來電話了!就又走出去。

    四個人心都提起,全都沒話,一等牧子出現在飯館門口,站起來就問:找着了?牧子說:那小子也說沒有。

    大家臉色就難看了,坐下胡亂吃了飯,向牧子告辭,搭車回到孟雲房家來。

     莊之蝶說:雲房,現在怎麼辦了孟雲房說:是不是向公安局報個案?趙京五說:沒必要的,牧子都尋不到,公安局還有什麼辦法?莊之蝶說:到這一步,雲房你查查卦吧。

    孟雲房說:平日開玩笑的事我可以算的,但現在這麼大的事。

    我倒不敢了。

    讓我試試,一般尋人是用《諸葛神數》的,周敏,你說三個字來。

    周敏想不出來。

    孟雲房說:要突然想到什麼說什麼。

    周敏說:門石頭。

    我是突然看見你家門口的這塊石頭的。

    孟雲房就開始數各字的筆劃,門字要繁體門字,是9劃,石字是5劃,頭是繁體字16劃,去10剩6,組成956,然後減384,查出第一個字,後又反複加384。

    終于将查出來的字,聯成一首詞:東臨水際,生有桃林。

    鳥聲向晚,雲掩月昏。

    大家就納悶了。

    莊之蝶說:在東方,東方屬哪兒?若在城裡就是東城區,若在城外就是東邊,東邊郊區是什麼地方?周敏突然叫道:會不會回了潼關?潼關就在東邊。

    趙京五說:極有可能,周敏你在潼關還有哥兒們沒有?周敏說:那哥兒們多了。

    趙京五說:那你就從這兒直撥電話問問呀!周敏說:她是毫無迹象要回潼關呀,就是回,也得給我說一聲的呀!開始撥電話,撥了好一會兒,撥通了,果然唐宛兒是回到了潼關。

    那邊的哥兒們說,唐宛兒回到潼關,消息傳得滿縣城都知道了,說是周敏拐了良家婦女私奔到西京,唐宛兒的丈夫雇人雇車去西京查訪了七天七夜。

    沒想在一家電影院發現了。

    她丈夫就和一個人叫了一輛出租車停在影院門口,派另一個人去影院見她,唐宛兒是認識那人的,問起那人孩子的事,那人就讓她出來說說話兒,引她出來,她丈夫和前一個人就把她搶了塞進車裡,口裡塞了毛巾,手腳用繩子捆了,一氣兒開回潼關來的。

    周敏這麼複述給了大家,莊之蝶第一個先哭了,說:這是對待犯人嘛,怎麼敢這樣待她?這是對待犯人了嘛!那她回去,不知要受什麼罪了!周敏,你立即去車站買票往潼關去,你要救她出來。

    你一定要救了他出來!周敏卻霜打了一樣蹲在那裡不言語。

    莊之蝶說:你怎麼啦?不想去啦?周敏說:我日夜擔心的就怕會這樣,他們能在西京大海撈針一樣把她尋回去,我怕回去了連見都見不到她了。

    莊之蝶罵道:你說的屁話!那你何必當初要把她帶來?你一個男子漢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唐宛兒真是瞎了眼,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