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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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哩!一俊遮了百醜嘛!市慶夫人說:可我就是不會編,你也不會編嘛!一個市長能選得出來,一個作家可不是能選出來的,他是咱的市寶哩!牛月清說:喲喲,你把他還說得那麼高的!可那景雪蔭就是告了他嘛。

    要成心把他搞臭嘛!市長夫人說:這我告訴你,一個人别人是打不倒的,除非他自己。

    西京城裡不能沒有個莊之蝶,誰要打倒莊之蝶,市長也不會答應的。

    就一邊用抹布揩桌上的茶水漬,一邊說:這事我給大正他爹說:牛月清心裡清亮了,卻真擔心她會忘掉,就又說了市長不幫忙就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

    市長夫人就說:我記得着的。

    柳月呀,你到冰櫃裡給你大姐沖一杯檸檬冷飲。

    柳月端了冷飲,過來說:大姐,你今日可把莊老師作踐夠了。

    人家是大作家,你倒把人家說得一錢不值了!市長夫人說:你大姐哪裡是作踐你莊老師,她哪一句不是在誇說?牛月清笑着說:我老早就說了的,下一輩子再托生女人,死也不嫁個作家了!市長夫人說:好呀,隻要你現在露這個風兒,你看西京城裡有多少人要搶他了!牛月清說:誰會要了他?隻有我這傻女人了當年嫁了他,這會兒誰要我給了誰去,我興得念佛哩!柳月就說:是嗎?是嗎?牛月清就拿眼睛瞪她。

     吃飯的時候,牛月清堅持不肯留下吃飯。

    又使了眼色讓柳月幫她說話,柳月也隻好說大姐是擔心莊老師在家一個人的,她們要趕回去給他做飯哩。

    牛月清說:不回去給他做飯,他隻得去街上吃。

    街上的飯館碗筷不幹淨,吃下了病可不得了的!市長夫人說:你管他哩,有了病了,我給你找個科長過活去。

    你不是說嫁他還不如嫁個科長嗎?牛月清就笑了。

    市長夫人說:早聽說你是賢妻良母,果然是這樣,那我就不留了。

    大正,來送送你們的大媒人吧!大正卻在内屋裡叫柳月,柳月問什麼事,隻是站着不動,牛月清就推了她進去,自個隻和市長夫人在走廊裡又說衣服,說飯菜。

    說了一會,柳月還遲遲沒有出來,出來了,市長夫人說:柳月,你怎麼啦,嘴唇發白?柳月說:沒什麼呀!大正就一步三搖也出來,臉色紅赤赤地,說:娘,娘。

    市長夫人突然就拿拳頭敲自己腦門,對牛月清說:老了,老了,咱都老得沒個樣子了!走到街上,天已經黑下來,牛月清要柳月和她一塊去夜市上吃飯,柳月說:那不回去了,莊老師呢?牛月清說:不管他!他把我不放在心上,我也不在心裡來回他了!買了兩碗馄饨,又買了四個肉餡餅。

    柳月說:我吃一個餡餅就夠了,你能吃多少?牛月清說:吃不完了,不會帶回去下頓吃?柳月心下會意,就說:我真賤,怎麼就問多餘的話。

    牛月清一筷子敲在柳月頭上。

    回到家裡,客廳裡一片黑,唯有書房亮着燈。

    牛月清去廚房看了,冰鍋冷竈,知道莊之蝶并沒有做飯。

    柳月卻到了書房,對着已經在沙發上蓋了被子躺着的莊之蝶說:你猜我們到哪兒去了?我們要辦的事都辦了!莊之蝶說:真的?柳月說:大姐嘴上說不去,但要辦的事還是辦的。

    牛月清在客廳裡說:柳月,柳月!你嘴那麼長?你給他說什麼,讓他取笑我這沒出息的女人嗎?哪兒還有酵母片兒,你找了給我吃幾片;你也吃吃,今晚肉吃得太多了,夜裡不好消化的。

    柳月就笑着說:你還沒吃吧,給你帶了兩個肉餡餅的。

    莊之蝶說:我吃過了。

    牛月清就又喊:柳月,你在那兒騷什麼情呀,你怎麼還不去睡覺?!柳月說:睡呀睡呀!聽見牛月清已進了卧室,就對莊之蝶說:今晚你又要睡這裡?她中午哭得好傷心的,下午卻還出去辦事,你得去慰勞慰勞,暖暖她心哩!就走出去回自己房裡睡了。

     莊之蝶想了想,抱了被子過去。

    牛月清已經滅了燈,他在黑暗中脫了衣服,後來又去浴室洗了下身,就摸上床來。

    牛月清把被子卷了一個簡兒裹了身子,他硬鑽進去,竟伏了上去。

    牛月清沒有反抗。

    也沒有迎接,他就默着聲兒做動作。

    *****(作者删去五十二字)莊之蝶極力想熱情些,故意要做着急促的樣子。

    便拿嘴去噙她的舌頭,牛月清牙齒卻咬着,且将頭滾過來擺過去。

    莊之蝶噗地一笑,說:給你說個故事吧。

    有個急性子人吃飯,菜盤裡是菠菜燴鹌鹑蛋兒。

    他用筷子一夾,鹌鹑蛋滾到一邊;再一突,鹌鹑蛋又滾到那一邊。

    夾了五六筷子夾不上,他急性子就犯了,把鹌鹑蛋一撥撥到地上,上去一腳就踩爛了!牛月清噗地也笑了,說:那你一腳也踩死我嘛!莊之蝶說:好了,沒事了,夫妻吵架睡這麼一覺就雲開霧散了!牛月清說:你想清了,良心發現了?莊之蝶沒有言語。

    牛月清又說:你今晚要是不來,我真就對你徹底失望了!你來了就好,我可以放你一馬,不說過去的事了。

    但我得吸取教訓,要防着你了。

    你必須與唐宛兒斷絕一切來往,你要到她家去,我跟你一塊去,沒我允許,她也不準來咱家。

    莊之蝶還是沒吭聲,隻是在動着。

    牛月清說:你現在倒這麼有能耐,我不行的,你得說說故事我聽。

    就把莊之蝶掀下來。

    莊之蝶在黑暗裡呆了一會,他沒有好的故事講,就拉燈起來說看看錄相吧。

    牛月清說:是那些黃帶?莊之蝶已經把錄相放開了,立即畫面出現亂七八糟的場面。

    牛月清說:這哪兒是人? 是一群畜牲嘛!莊之蝶說:好多高級知識分子家裡都有這種帶子,專門是供夫婦上床前着的,這樣能調節出一種氛圍來的,你覺得怎麼樣,可以了嗎?牛月清說:關了關了,這是糟踏人哩嘛!莊之蝶隻好關了,重新上床。

    *****(者删去三十六字)牛月清說:你和唐宛兒也是這樣嗎?莊之蝶就又不吭聲了。

    牛月清還在問,他說:不要說這些了,要玩就說些玩的話!牛月清半天再沒出聲,突然說:不行,不行的。

    我不能想到你們的事,一想到我就覺得惡心!莊之蝶停在那裡,後來就翻下來,不作聲地流眼淚。

     一日,牛月清一早在涼台上晾衣,鴿子就落在窗台上咕咕地叫,牛月清平日也是喜歡這個小精靈,見白毛紅嘴地叫得甜,當下放着衣益就去捉了,在掌上逗弄一回,卻發現了鴿子的腳環上有一張折疊的小紙片兒,随便取了來看,上邊寫着:我要你!三個字又被塗口紅的嘴接了個圓圈。

    牛月清立時愣往,想想這必是唐宛兒寄來的約會條,便把鴿子用繩子挂了,坐在客廳裡青等柳月買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