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我想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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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習慣。

    ” “那沒辦法了,來不及換了。

    ” “呵呵,是啊。

    ”江亞笑了起來,“也沒必要。

    ” 倆個人像老朋友一樣,相對坐着吸煙,仿佛隔壁不是行刑室,而是火車的候車室。

     吸了半支煙,邰偉突然問“緊張麼?” “不。

    ”江亞看着邰偉的眼睛,“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 邰偉挑起眉毛:“哦?” 江亞點點頭,笑容有所收斂:“我不能讓那家夥等太久。

    ” 邰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後,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在法庭上,說的都是真話?” “當然。

    ” “一點遺漏都沒有?” “沒有。

    ”江亞有些疑惑,“你來見我,就是為了問這個?” 邰偉移開目光,表情突然一松,搖了搖頭,嘴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安心上路吧。

    ”邰偉站起身來,拍了拍江亞的肩膀,“别去追他了。

    在另一個世界,你做不了他的對手。

    ” “哦?”江亞一愣,眼神中掠過一絲慌亂,“你什麼意思?” 邰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神情複雜,似乎又憎惡他,又可憐他。

     “你一定沒認真看判決書。

    ” 說罷,他就拉開門,轉身走了出去。

     江亞至死都忽略了一件事,警方并沒有把那枚斷指當做證據使用。

     原因在于,隔間水池裡的男屍,右手五指完整。

     那枚斷指雖然被證實是方木的,然而,屍體的DNA鑒定結論卻與方木不符。

    由于死者顱骨粉碎,容貌盡毀,直到起訴時,警方仍然不知道這具泡在福爾馬林溶液中的屍體的真實身份。

    因此,在起訴書及判決書中,第七個死者的名字被代之以“無名氏”。

     這對于法庭而言并不重要,即使死者身份不明,江亞的故意殺人罪仍然成立。

     但對于生者而言,這比什麼都重要。

     方木在哪裡?他是否還在人間? 在米楠的心中,尋找方木的下落,已經成了自己後半生唯一要做的事情。

    然而,無論她多麼努力,方木仍然杳無音訊。

    他似乎像一縷塵埃一樣,徹底消失在這個城市的空氣中。

     然而,他的名字,卻永遠镌刻在C市的記憶中。

    江亞被執行死刑之後,警方遵照方木的遺願,将全案的真實情況向市民通報。

    人們在震驚于江亞的罪行的同時,也知道曾經有這樣一個警察,為了讓“城市之光”徹底熄滅,不惜擔當殺人犯的惡名,更甘願用生命換取證據。

     人們似乎了解到這樣一個事實,不管這個城市曾經多麼罪孽深重,總有人肯以寬恕和犧牲去挽回它的清明甯靜。

    在人人變成兇器的當下,方木這個名字成為一段傳奇。

    它代表先卸下的盔甲,先露出的笑容,先伸出的雙手。

     暴力固然強大,然而,更強大,是勇氣和彼此的原諒。

    在他離開的日子裡,溫暖的陽光,毫不吝啬地普照整個城市。

     時光飛逝,歲月更替。

     一年後,方木依舊下落不明。

    所有的人都知道,該對這個人說再見了。

    就像邰偉對米楠的勸解一樣——如果他還活着,早就回到我們身邊了。

     米楠隻是笑笑。

    她總覺得,方木依然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安靜的生活着,依舊陰郁,依舊孤獨,依舊在洞察一切罪惡的同時心存善念。

     你不想重新出現,想必有你自己的理由吧。

    不管這個理由是什麼,你都要好好的,好好地。

     今天,秋意盎然,天光大好。

     在一年四季中,C市的秋天是最讓人感到惬意的,沒有春的躁動,夏的酷熱,也沒有冬的苦寒。

    隻有高遠的藍天,暖暖的微風和平安喜樂的笑容。

     在這樣的天氣中,即使是駕車出差,同樣讓人心情愉快。

     米楠把車開出市局大院,正想着如何開上高速公路,餘光卻瞥到了市局對面的英雄廣場。

    她心念一動,随即調轉了方向。

     英雄廣場上熙熙攘攘,很多市民都來到這裡享受悠閑的秋日時光。

    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不時有孩子騎着三輪車,或者拽着風筝大笑着跑過。

     廣場上新立起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正在轉播當天的新聞。

    聽上去。

    發生在這個城市的事情似乎與這個明媚的秋日格格不入。

     某美容院在向會員們收取高額入會費之後,關門大吉,店主逃之夭夭。

     某幼兒園教師虐待,體罰幼童憤怒的家長将肇事者痛毆一頓。

     發改委宣布将在近期再次提高成品油價。

     一個身份不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