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一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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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全身僵直的邰偉。

     他盡量躲開邰偉疑惑、驚懼的眼神,輕聲說: “走吧,我們離開這兒。

    ” 尾聲 在J市看守所裡,方木踏踏實實地睡了幾天好覺。

    無夢。

     在他的要求下,邰偉給他安排了一個單人監房。

    每天的吃食都從外面的飯店送進來,方木能看到當天的報紙,每天還有一盒中華煙。

     閑暇的時候,方木就坐在鐵床上,透過牆上的小窗,靜靜地看着白雲流轉,日月更替。

     偶爾會想起那些人,那些事。

    隻是方木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似乎再難有什麼事在他的心中掀起波瀾。

     原來殺人,也不過如此。

     幾天後,公安機關在孫普的家裡發現大量物證,證實孫普是系列殺人案的兇手,并派專人去J大通報了案件情況,孟凡哲的冤情得以洗清。

    同時認定方木的行為屬于正當防衛,案件撤銷。

    邰偉的證詞起了關鍵作用。

     方木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參加喬老師的追悼會。

     邰偉來接方木出看守所。

     那是一個大晴天。

    方木走出看守所大門的時候,太陽剛好照在頭頂。

    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下,渾身麻酥酥的很舒服,方木忍不住像其他人那樣美美地抻了個懶腰。

     在車上,邰偉一言不發地幫助方木清理個人物品,包括那支鋼筆。

    方木把鋼筆拿在手裡反複端詳了好久,最後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

    邰偉看着他,忽然問道:“你是故意那麼做的對麼?”他指指那支鋼筆,“那隻是支普通的鋼筆。

    ” 方木沒有回答他,他知道邰偉作證的時候沒有提鋼筆的事情。

     邰偉見他不回答,也沒有多問,沉默着發動了汽車。

     開到校門口的時候,邰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哦,對了。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子,“我把這個給你要回來了。

    ” 他把手伸過來,掌心裡平躺着那把軍刀。

     方木沒有馬上去接,默默地看了它幾秒鐘之後,伸手抓了過來。

     “我走了。

    ”他低聲說了一句,就跳下汽車。

     走了幾步,邰偉在身後“哎”了一聲。

     這家夥怎麼老是這樣。

     方木轉過身,看見邰偉正皺着眉頭盯着他的眼睛。

     良久,他開口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建議你做個警察?” “嗯。

    ” 邰偉低下頭,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幾秒鐘後,他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擡起頭。

     “我收回我的話。

    ” 說完,他就發動汽車,開走了。

     方木看着吉普車消失在遠處,笑了笑,轉身走進了校門。

     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

    已經考完試的學生迫不及待地拉着大小的包裹,直奔火車站。

    方木在歸心似箭的人群中,慢慢走向南苑五舍。

     回到304寝室裡,方木坐在床上,看見桌子上依然放着成堆的資料,伸手摸過去,滿手的灰塵。

     方木靜靜地坐了一會,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也就沒必要再在這裡呆下去。

    下午就去研究生處申請去别的宿舍樓。

     方木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他拍拍滿手的灰塵,拿着臉盆和毛巾,拉開門。

     嗯? 走廊裡站着很多人,杜宇也在。

    大家都看着從寝室裡走出來的方木。

     方木不由得愣了。

     杜宇走過來,站到方木面前,默默地看了他幾秒鐘,又扭過頭看看304寝室。

     “你在收拾東西?”他轉過臉看着方木,“要離開這裡麼?” “嗯。

    ”方木不想多說,側身繞過杜宇。

     “喂!”杜宇在身後說,“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呢?” 方木轉過身,“什麼?” 杜宇冷着臉,“你答應過我,找到兇手的時候第一個告訴我。

    ” 方木愣了一下,苦笑着搖搖頭,轉身就走。

     “你想就這麼一走了之麼?” 方木忍不住想問:“你還想怎麼樣?”可是轉過身,看見杜宇正盯着他,笑了。

     “如果,又出現一個像孫普那樣的人,我們該怎麼辦?”他拍拍身邊的鄒團結,鄒團結心領神會地沖方木做了個鬼臉,招呼身邊的幾個同學鑽進了304寝室。

     杜宇還是那樣看着方木,“所以,留下來吧。

    ” 他慢慢走向方木,身邊是忙碌着把方木的行李搬進313寝室的同學們。

     杜宇站在方木面前,忽然一拳砸向方木的肩窩。

     “還有一個好消息。

    我上午接到了劉建軍的電話,他恢複得很好,估計很快就能回來了。

    ” 兩個月後。

     今年的冬天結束的很早。

    還穿着棉衣的方木走在C市師大校園裡,很快就滿身是汗。

     剛剛接到劉建軍的短信,他快樂地告訴方木自己已經能慢慢地走了。

    方木嗅着空氣中好聞的花粉味道,感覺心情像今天的天氣一樣。

     靜湖已經解凍了,能看見輕紗般的水霧在湖面上旋轉、飄蕩。

    方木看看湖對岸,那裡原來栽種着一排柳樹,現在是一間學生商店,門口的大喇叭正放着一首熟悉的歌:《海闊天空》。

     “風雨裡追趕,霧裡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方木在岸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想起兩年起自己拄着拐杖的樣子,不覺失笑。

     “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裡愛——誰共我……” 他從口袋裡掏出軍刀,細細地端詳着它。

     墨綠色的刀柄,底端曾被燒化的地方略有起伏,現在已經被摩挲得光滑铮亮。

     打開來,鋒利的刀刃在正午的日光下閃出獵獵寒光。

    方木的拇指在刀刃上輕輕地來回刮着,沙沙的感覺。

     它曾經跟着它的兩任主人,見證了太多的事情。

    當年在那條簡陋的生産線裡漸漸成型的時候,它恐怕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豐富的閱曆。

     而此時,它默契地躺在方木的手裡,愉快地接受着主人的把玩,似乎已經忘了它在另兩個人手裡的時候,是多麼的兇相畢現。

     刀,始終是刀。

    為什麼要讓它承載這麼多東西呢? 方木輕輕的笑了笑,懂得承載的,隻是我們自己而已。

     方木站起身,掂掂手裡的軍刀,忽然一揚手。

     軍刀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撲通一聲落入湖水中。

    湖水激起小小的漣漪,可是很快,又平靜如初。

     再見,吳涵。

     (全文完) 後記 □雷米 看到自己的書終于出版上市,内心百感交集。

     首先要感謝所有的讀者。

    《第七個讀者》和《畫像》能夠在網絡上得到好評,是親愛的讀者們口口相傳以及密切關注的結果。

    我隻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厚愛,這是上天賜予我的福氣。

    我是一個在出版方面毫無經驗的人,在因為出版而兩次暫停更新後,仍然有很多讀者在默默地支持我。

    如果有什麼能讓我繼續寫下去的動力的話,那就是來自于你們的熱愛和支持。

    在這裡要特别感謝幾位讀者,他們是:aifangmu、milktea、寶貝雲子、坑底之蛙、永遠的貝貝。

    因為我的失誤而導緻一些讀者對我産生誤會之後,這些讀者表現出了諒解與支持,在那些倍感壓力的時刻,他們的支持極大地鼓勵了我。

     還要感謝重慶出版集團北京華章同人文化有限公司,尤其是總編劉玉浦老師和我的編輯闫超先生。

    在出版業普遍不景氣的情況下,華章同人能夠對我這樣一個新手青睐有加,并做出了極大的投入,對此我心存感激。

    劉玉浦總編作為資深文學編輯,除了給我的作品提出了一些極具指導性的意見之外,還給我提供了一個非常寬松自如的寫作空間。

    至于我的編輯闫超先生,我敢說他是我所見過的最不要命、最敬業的編輯。

    劉玉浦老師和闫超專程從北京來到沈陽,和我當面商談了合同細節,溝通了對《心理罪》系列小說的創作和打造思路。

    他們兩位對《畫像》一書的出版決心,更堅定了我把“心理罪”系列小說繼續寫下去的信心。

    還要感謝華章同人公司總經理陳建軍關鍵時刻的拍闆決策,以及華章同人其他部門的通力協作,這些都是《心理罪》一書順利出版上市的前提。

    可以說,他們居功至偉。

     不能不提的是天涯社區蓮蓬鬼話的寫手朋友們。

    在這裡要特别感謝一枚糖果。

    如果不是糖果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四處宣傳我的作品,恐怕實體書出版對我而言隻是一個遙遠的夢想,至少首印五萬冊,這是我想都沒敢想的事情。

    她的友誼與熱心,是我永遠的财富。

    還要感謝的是大袖遮天,正是由于她的極力推薦,才能讓華章同人公司注意到這部作品,從而進行愉快的合作。

    而且從洽談出版到書名選定以及營銷,袖子都提出了很多好的意見和想法。

    還要感謝的是斑竹們——蓮蓬、蘇京、莊秦,他們發揚了鬼話力捧新人及團結互助的精神,在寫作、出版以及宣傳方面給予我很大的幫助。

    還有李西閩、夜半餓了、謝飛以及夜讀社的全體朋友,他們對我及這本書的幫助和支持,我感激不盡。

     《心理罪》已順利出版,而方木的故事還将繼續。

    寫作這條路,毫無疑問是艱辛而曲折的,有你們的鼓勵與支持,我就會一直走下去。

    最後還是要用方木的那句話:你們,所有人,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