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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恻的地步。

     "是一個女人?"知心傻問。

     "廢話,難道是一個男人?!"KEN微惱。

     "說來聽聽,有些什麼症狀?"知心打趣道。

     "六神無主,茶飯不思,醒着的時候,眼前全是她,睡着了以後,夢見的都是她,"KEN苦笑,"無非也就是這些罷了。

     "兄弟,這就是愛情。

    "知心解意,老氣橫秋地拍拍他的肩臂。

     "可是我們——"KEN頓住,那種凄傷的表情又回到了他的臉上。

     "你們之間,存在着什麼阻礙,對不對?"知心敏感。

     "阻礙?"KEN默想一下,"是的,應該稱之為阻礙。

    " "她已婚?"知心亂猜。

     "不,我問過了,她單身。

    "KEN回答。

     "那麼,她吸毒?是在逃殺人犯?鋼管舞娘?"知心越性胡說八道,"不會是同性戀吧?!" "我們地位懸殊,我配不上她。

    "KEN截住她的胡思亂想,痛楚地把臉埋進掌心。

     "地位懸殊?"知心假裝恍然大悟,存心攪亂,"啊,我知道了,莫非你是愛上了咱們那位英明偉大、舉世無雙的台長大人?" KEN瞪眼。

     "你不打算牽着一個黃毛丫頭的手,在人生的路上苦苦摸索,因此,愛上了一個特别成熟特别有經驗的,是不是?"知心大笑,"你怕被台長PK掉?不會的不會的,咱們的台長不是早就對你一往情深了嗎?說不定人家這會兒正張開雙臂,等着你自投羅網哪!" "不要開玩笑,"KEN無力地說,"回想一下,你見過她的。

    " "我見過她?"知心不笑了,凝神,想了半天,試探道,"是費家的那個神秘女郎?我們在費氏大廈樓梯間碰到的那個?喜愛吃布丁的那個?" "她不是什麼神秘女郎,她叫丁千伶,是費智信的外甥女。

    "KEN說。

     知心點點頭,毫無疑問,KEN的眼光很好,那名女子,濃眉深目,身材與氣質都是一流的,難能可貴的是,她眼中尚有稚童般的天真,但是—— "吃一餐飯已經看得出來,費智信是多麼寵愛這個外甥女,将來難保不分她個千兒八百萬的,"KEN看出知心的想法,自嘲道,"看看,這就是我們之間的阻隔,鈔票,成千上萬的鈔票。

    " "鈔票不是萬能的,"知心借用加菲貓的名言,貧嘴道,"有時還需要信用卡。

    " KEN笑不出來。

     知心挂念着KEN這段一開頭就難以被看好的愛情,心事重重地開着采訪車,繞道去社區教育學院接了知意,一道回家。

     知心家的樓道外面,有一棵綠蔭蔽日的老樹,樹下一張石頭桌子,常常有棋友在此對弈。

    此刻,樹下擠滿了閑暇無事的看客,那張石桌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洩不通。

     "有高手過招吧?"知意無意識地說了一句。

     知心湊近一看,在人叢中全神貫注對訣的,不是别人,居然是自己的老爸,還有陰魂不散的費揚! 4 吃過晚飯,知心奉父母之命,送費揚出來。

    費揚在知心身旁走着,輕輕笑出聲來,道,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知心收住腳步,費解地看住他。

     "我是第一次,沒有被你拳打腳踢地趕出家門。

    "費揚笑着。

     知心哼一聲,撐不住,也笑起來。

     "伯父的酒量沒什麼問題吧?今晚他老人家很高興,連連說痛快。

    "費揚沒話找話說。

     "我不知道費少爺竟然還會下象棋!"知心的口氣不無諷刺。

     "我進過少年象棋培訓班,"費揚得意道,"你相不相信,我在國外讀書時,參加當地華人組織的象棋錦标賽,還拿到過冠軍?" "相信相信!所以你才跟我老爸棋逢知己!"知心揶揄,"我爸那手臭棋!" 費揚沒有聽懂她的譏笑。

     "我喜歡你的爸爸媽媽,喜歡你的家,你的家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快樂,每個人都是那麼的相親相愛,"他突然駐足,仰起頭,極向往地說,"每次看到那扇窗,還有窗裡的燈光,我都會想,房中的人現在在做什麼呢?伯父一定是在看電視新聞報道,伯母呢,也許在廚房忙碌,也許在為即将出世的小外孫編織毛衣。

    " 知心不明其意。

     "來,你看!"費揚拉她一下,知心湊過去,原來費揚站的那個角度,剛好對着知心的家,透過婆娑的樹影,可以清楚地看到昏黃的燈火中,許媽媽正探出身來,收取曬晾在窗外的衣物。

     "這些天,我時常會開車到這裡來,靜靜地看一會兒……" "你有偷窺癖?!"知心喝叫。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一種家常的幸福,"費揚不理會,徑直說下去,"與金錢沒有關系,與名利沒有關系,可是,那是真正的幸福……" "我理解,我理解,"知心有闆有眼地點頭道,"費少爺你是富貴人家的山珍海味吃得膩煩了,想要體會一下平民百姓青菜蘿蔔的平淡生活。

    " "你不會明白的,"費揚依舊兀自說下去,"我一上中學,就被父親送到了國外的寄宿制學校,當上了一名孤孤單單的小留學生。

    盡管父親給了我充足的錢,每年的假期,都會買好機票讓我回國跟家人團聚,可是,我一直覺得孤獨,覺得恐懼,在異域,那種深刻的、浸入骨髓的寂寞,幾乎伴随着我的整個成長曆程,而這一切,旁人是永遠沒法了解的……" "省省吧,不是每個小孩都那麼好命,可以由富爸爸一手安排好,送出國去享福,"知心闆起面孔教訓他,"你應該知道别的留學生是怎麼掙紮着讨生活的吧?人家洗盤子、送報紙、做粗活,想方設法維持生計,哪有時間考慮自己的心情、照顧自己的感受!" "知心,你對我似乎有很大的成見,"費揚直言,"為什麼始終不肯信任我的真誠呢?" "我們的環境相差太大,我們是不适合做朋友的,"知心也很坦白,"費少爺,我勸你還是别在我這裡浪費寶貴的時間了。

    " "我不會放棄的。

    "費揚堅決地說。

     "你恐怕還不習慣被人拒絕,然而現實就是這樣的,"知心嘲笑他,"套用一句陳腔濫調,有錢不是萬能的,比如友情,比如愛,都不是鈔票可以買得到的。

    " "是的,這恰恰是我感覺最失敗的地方,"費揚居然不惱,誠懇地與她探讨,"父親給了我優質的學習條件,可是,在國外呆得太久,我竟然荒疏于愛的練習,以至于當我可以重新跟父母和奶奶朝夕相對的時候,我已經不懂得如何去洞察他們的需求,如何來表達自己的愛意……" "你是獨生子?"知心打斷他。

     "是。

    " "你在國外時,你的母親,一定很想念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