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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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移情别戀啦。

    "知心笑。

     "是不是?沒吃羊肉就已經一身騷!"女同學借機又說。

     "你到底與他怎麼樣?"另一個女同學追着問。

     "誰呀?誰跟誰怎麼樣?"知心終于怪叫起來。

     "我們是這麼久的朋友了,凡事有商有量,三個臭皮匠,湊成一個諸葛亮,你别剛愎自用好不好?"女同學做了解狀,好言道。

     "你們暫且壓抑一下澎湃的熱情,聽我講清楚,"知心忍住氣說,"聽我講好不好?" "說呀。

    "幾雙眼睛齊齊望定她,隻等她開戀情新聞發布會。

     "我和他一點兒瓜葛都沒有,電視台的采訪工作不可能單槍匹馬,你們明白吧?尤其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總不能自己扛那麼重的專業攝像機吧?所以KEN就是與我合作的攝像記者,就是這麼簡單,"知心攤攤手,"你們别開始幻想好不好?" "怎麼,朝夕相對的,進展得居然這麼慢?"女同學松口氣,随即以非常失落的語氣說道。

     "你們在等一場好戲是不是?"知心大叫。

     她們竟然不約而同扮出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齊刷刷點頭。

     "不好意思,令你們失望了。

    "知心說。

     "别客氣,"女同學笑,"隻怕你不肯把這出劇目演下去。

    " "缺德!"知心笑嘻嘻地甩出最後兩張牌,"雙K,我赢!" "鐵血殺手啊,你!"對手們哀歎,"也太沒有遊戲道德了吧,一上來就把咱們殺得片甲不留,當心以後成為寂寞高手,再沒人陪你玩了……" "願賭服輸,喝酒呀!"知心端起酒杯,湊到大聲叫嚷的女同學嘴邊,眼角的餘光卻下意識地瞄了瞄費揚,那厮居然搖晃着艱難地彎下腰去,揀起了掉在地上的車鑰匙。

    他對着那串鑰匙,孩子似的裂開嘴,開懷一笑,趔趔趄趄地朝着門外走去。

     "對不起,我上趟洗手間。

    "知心急忙擱了酒杯,跳起來,不假思索地追了出去。

     2 費揚果真拎着他的車匙,左搖右晃地去了停車場。

    知心太知道費揚此刻開車的嚴重後果,前兩個月她報道過一起慘烈的車禍現場。

    一醉鬼駕着一部蒙迪歐,把羊腸小徑當成了康莊大道,直挺挺沖向絕壁,車毀人亡。

     "喂,小屁孩兒,你給我站住!"在費揚鑽入自己的座駕之前,知心及時喝止。

     "你叫我啊?"費揚醉眼惺忪地指指自己,他壓根兒沒認出知心是誰,并且忘記了自己的車子已是彈盡糧絕,難以啟動。

     "你家電話多少?"知心取出手機,準備通知費揚家人前來認領酒鬼。

    她可不能夠眼睜睜地看着一出酒後駕車的悲劇發生。

    她許知心雖不是雷鋒轉世,好歹還沒練就鐵石心腸。

     "我家?電話?"費揚嘟囔着,臉上的表情困惑得很,好象知心講的是外星人的語言,他根本聽不懂。

    糟糕的是,跟一切醉鬼相似,他的重心發生了嚴重的偏差,仿佛呆在一艘蕩漾不止的船上,突然間,他站立不穩,身子一直向後仰去,險些跌倒。

    知心及時上演美人救英雄的劇目,敏捷地一把拽住了他。

     這一拽,知心便脫身不得,稍微松手,費揚不是往前摔,就是往後倒。

    她總不能任由他跌得頭破血流吧,隻好半是厭惡半是無奈地攙扶着他,心想權當行善積德好了。

     知心被那醉鬼牽扯着,歪歪倒倒地沿着人行道亂走。

    走到半路,風一吹,費揚哇哇狂吐。

    知心以手掩鼻,心裡直叫晦氣晦氣,煩亂地扮演着臨時保姆,手忙腳亂地替費揚揩拭衣服上、口唇邊的污物,又用紙巾把地面上一片狼籍的嘔吐物草草清理。

     "喂喂喂,你家到底住哪兒?"知心使勁拍打着費揚的胳膊,大力掐他的臉,指望他能夠清醒片刻,說出一個地址或電話什麼的。

     "你是誰啊?"費揚吃痛,本能地躲開。

    他瞪着知心,疑惑地嘟起嘴,忽然,笑了。

     "愛米,我知道是你,"他撲過來,摩挲着知心的滿頭濃頭,"隻有你不會離開我,是不是?我的小愛米,我的忠誠的小愛米……" 極其輕狎、極其暧昧的口吻,肉麻得要命,搞得知心陣陣反胃,差點吐出來。

    她用力推擋,誰知費揚反而緊緊抱住她,音調甜蜜地喊出一連串的名字: "還有你,愛貝,我知道你在等我,我的親親的小愛貝呵……安妮,快來呀,我在這兒呢……瞧你,維維安,貪嘴了不是?又長肉了……小乖,還是你最聽話,天天盼着我,是不是?我這不來了嗎……好了好了,豆豆,别生氣了,我怎麼會怠慢你呢?我摸摸我摸摸,喲,剛洗澡了吧,啧啧,瞧這順滑樣兒……" 費揚嘴裡不亦樂乎地忙活着,似乎陶醉在幻覺中左擁右抱、莺莺燕燕的香豔情境中。

    知心氣得七竅生煙,偏偏費揚酒後失德,力大無搏,她被他緊摟着,掙脫不開。

    不得已,她揚手掌捆他,一耳光打得他眼前滿天繁星——還得眼明手快地攙他一把。

    這頭色狼原來是紙糊的,一推就倒。

     把這混帳弄到哪裡去呢?知心實在沒轍。

     轉頭間,這家夥忘了他剛剛還卿卿我我的女人們,什麼愛米愛貝安妮維維安小乖豆豆,腦袋一斜,靠着知心的肩,不管不顧地打起呼噜來。

    知心無法把他扔大街上,想了想,她招手叫了輛的士,拖死豬一樣,把費揚弄到車裡,吩咐司機開車。

     的士停在知心家附近,知心哼哧哼哧地把呼呼大睡的費揚拽下車,動作粗暴,毫不溫柔,像對待一條破麻袋,被扯疼了的費揚忍不住在睡夢裡哼哼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