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夜色蒼冥 浩浩江湖誰屈指 世途荊棘 茫茫恩怨此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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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盤,立向宋一龍下盤橫掃,曠地之上,立刻黃葉紛飛,地塵揚起,但宋一龍卻仍然垂劍不動,隻當敵方兵器掃到之時,或則騰高,或則躍後,忽高忽低,忽左忽右,使敵方着着落空,招招白費, 這麼一來,更惹得那大漢瘋狂起來,發招更急,來勢更兇,宋一龍看見旁邊有幾株大樹,突然撤身繞向樹後,大漢立刻又跟過來,宋一龍便繞着大樹而走,那大漢也繞着大樹而追,兩人好像捉迷藏似的,總是你粘不着我,我也粘不着你。

     到了這種境地,那大漢的怪兵器因為身長勢軟,竟使不出勁來,而又以為對方勢不能當,故爾施其詭計,但自己一時又得不了手,更是老羞成怒,必欲得之而後快,他出招愈來愈快,宋一龍也愈避愈巧,忽然間,宋一龍縱步一躍,一劍從他背後刺去,同時大喝一聲:“住手。

    ” 宋一龍一聲怒吼,震人欲聾,那大漢耳辨劍風,急行前躍,突然把兵器轉交左手,倏忽閃轉,猛向宋一龍的劍劈下。

    宋一龍迅速将劍抽回,躍進敵人左方,一個“倒提金鐘”,反手向對方的腰間插去。

    大漢因剛才用力過猛,身向前傾,見勢即退開半步,避過宋一龍劍鋒,以敵人之法還治敵人之身,也反手将兵器向宋一龍天靈蓋掃去。

     這一招如挾疾風,如禦急電,眼見敵人肝腦迸裂,卻不料宋一龍蹲身跨步,勢如旋風,以橫掃千軍之勁,斬草除根之式,直削他的腳踝。

    那大漢見來勢險極,急速騰空躍起,但因反手橫掃敵方的時候,用力過度,蓦地全身懸空,而兵器去勢未停,竟人随力轉,連打了兩個圓圈,方才着地穩步。

     雙方繼續厮殺,已打了數十回合。

    其時暗月轉明,空林靜寂,隻見索影掠空,劍光勝雪,大漢則掃劈像厲鬼取人,宋一龍則紮戮如金針入缟,一個是大刀闊斧,一個是觑隙尋瑕,仍然不分勝負。

     宋一龍一邊與那大漢厮鬥,一邊借着月色去辨認對方,但覺那人怒發如戟,面紅如棗,臂粗身矮,壯碩過人,自己從未見過,更不知是何來路,又為什麼與自己狹路冤家,竟成死拼。

     奇怪的是自己認不得他,他卻叫得出自己的名字。

    想到這裡,突然跳出數丈之外,向對方喊道:“剛才雖承齒及賤名,究竟不知為何見罪?” 那大漢趨前數步,粗聲答道:“老子隻知找人算賬,不慣與人嚼字咬文。

    你要就束手就擒,要就的粉身碎骨,不須來那虛套!”說罷又揮着奪魄索追過去。

     宋一龍見他不知死活,立即以鹘入鴉之勢,用劍向外一圈,取其右腕,同時喝道:“快将姓名道來,俾可送登鬼箓!”随即刺紮兼施,掌劍并發,時時貼近敵身,招招指向要害。

    招法由緩轉疾,劍法由常向變。

    那大漢也掌索并施,兵器則遠攻,掌力則近擊,戰來更是使人心驚目眩。

     那大漢深知近打索不如劍,遠戰則劍不如索。

    故屢欲多退數步,謀求地利,但宋一龍哪肯讓過,一柄寒霜劍霍霍迫人,總是不離敵人左右。

    戰至極度緊張之際,他一劍向那大漢右肩刺去,輕輕一挑,立刻把對方的衣服劃破。

     劍及右肩,衣衫劃破,那大漢不禁心頭一震,稍一失神,宋一龍的劍又向他左肩刺來,同時大喝了一聲“去”,不待他有閃避之暇,刮的一響,由肩及腕,整個左袖全被割裂開來。

     那大漢正欲撤身,宋一龍又大喝一聲,劍抵中腰,把他的束身帶割斷。

     那時候,大漢風裡披襟,回身急轉,手中索也騰空揮動,嗚嗚發響,形似蒼鷹振翼。

    輾轉翻滾,一直向宋一龍猛撲,宋一龍則以靜制動,以緩制急,不消一會,突然又喊—聲“去”,那大漢的左袖已離身落地,露出一條毛茸茸的粗臂來。

     那大漢雖然一再遇着險招,但銳氣并未挫,一心志在使用蠻勁,擊落宋一龍手中的劍,或者利用奪魄索剛柔兼備之妙,纏住宋一龍的兵器,借此取勝。

     但宋一龍的劍使得愈來愈快,一進一退,都是勢欲盡而不盡,招似退而實進,弄得那大漢防不勝防,取不能取,焦灼急躁,無計可施,漸漸全身沁汗,以緻前胸後背,衣服上都濕了一大塊。

     冷不防宋一龍又繞他背後,又是一聲“去”,他突感脊髓冰涼,原來宋一龍将劍由上向下一劃,已把他的衣服割成兩半! 那大漢右手一拉,幹脆把右半邊的衣服卸下,然後右手揚衣,左手揮索,有如大鵬禦風,向宋一龍側面突施急攻。

    這樣一來,他以為右手的破衣可生混淆敵目之效,更便于自己的進攻,豈知一個回合未了,已被宋一龍輕劍揭去。

     于是他又索交右手,連左邊的破衣也完全舍棄。

    那時際,隻見他滿身毛發,像一隻粗壯無匹的巨熊,煞是怕人。

     那大漢本來是個鹵莽的人,所以雖然衣服已被宋一龍一一割破,隻剩一條褲子,但究竟皮肉未曾傷損絲毫,故依然異常猛勇,宋一龍見他不知分寸,亳無停手之意,即時避過但那滾滾而來的怪索,又一劍刺向他的中腰,劍鋒向上一挑,那大漢的褲子立刻卸落,在朗朗月光之下,竟然成了一個赤條條的人。

     宋一龍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那大漢的臉上則窘态又加怒氣,怪索揮動得更猛,沖劈掃突,打得更不顧性命。

     宋一龍不願再與他遊鬥下去,迅即欺身快步,緊貼那大漢後側,一招勁掌,向對方右肘打去。

    隻聽那大漢怪叫一聲,奪魄索即時脫手,疾直如飛,插入兩丈外的一株大樹上。

     那大漢的兵器已經離手,變成赤手空拳,不覺面色陡變,暗也自己成了甕中之鼈,将難免敵前濺血。

    豈料宋一龍凝步不前,右腕一彎,立時收劍歸鞘。

    随即躍抵大樹之下,将那大漢的怪索拔出。

     他将這怪索用雙手秤量—下,始知它雖然粗不逾指,卻有數十斤重。

    材料乃是百煉精鋼,隻不知中間又滲進了何種東西,竟又柔堪繞指,加以全身烏黑精亮,的是可愛。

     那大漢定睛看着宋一龍,既不敢上前,又不敢退走,甚想索回兵器,又覺無此能耐,所以呆在那裡,為況極窘。

     宋一龍突然渾身使勁,把“奪魄索”揮舞起來,上下左右,翻展盤旋,打得綿密之極,隻見一團索影包着人身,如銅牆,如鐵壁,真是潑水不入。

     瞬息之間,宋一龍把怪索向身旁的樹木劈去,每一舉手,手臂大的樹枝,即應聲而斷。

    他連劈十餘手,一株樹竟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