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決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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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慧撇了撇嘴,道:“你就算要我走,也不必太急,杜雷反正不會這麼早來的。

    ” 傅紅雪擡起頭,日正中天。

     倪慧道:“他一定會讓你等,等得心煩意亂時再來,你的心愈煩躁,他的機會就愈多。

    ” 她笑了笑,接着道:“這也是種戰略,像你這樣的人,本來早就應該想到的。

    ” 她忽又搖頭:“你不會想到的,因為你是個君子,我卻不是,所以我可以教給你一種法子,專門對付他這種小人的法子。

    ” 什麼法子? 傅紅雪沒有問,也沒有拒絕聽。

     倪慧道:“他要你等,你也可以要他等。

    ” 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是個很古老的法子,很古老的法子通常都很有效。

     倪慧道:“我們可以逛一圈再來,我們甚至可以去下兩盤棋,喝兩杯酒,讓他在這裡等你,等得他急死為止。

    ” 傅紅雪沒有反應。

     倪慧道:“我先帶你到我們家藏酒的地窖去,如果我們運氣好,說不定還可以找到一兩壇我姑姑出嫁時留下的女兒紅。

    ” 她的興緻很高,他還沒有反應,她就去拉他的手——他握刀的手。

     沒有人能碰這隻手。

     她纖柔美麗的手指,剛剛碰到他的手,就突然感覺到一種奇異而強大的震蕩。

     這股震蕩的力量,竟将她整個人都彈了出去。

     她想站住,已站不穩,終于一跤跌在地上,跌得很重! 這次她居然沒有叫出來,因為她眼眶已紅了,聲音已哽咽:“我隻不過想跟你交個朋友,想替你做點事而已,你何必這麼樣對付我?” 她揉着鼻子,好像随時都可能哭出來。

     她看來就像是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既可憐,又可愛。

     傅紅雪沒有看她,絕沒有看,連一眼都沒有看,隻不過冷冷道:“起來,草裡有蛇。

    ” 倪慧更委屈:“我全身骨頭都快摔散了,你叫我怎麼站得起來。

    ” 她又用那隻揉鼻子的手去揉眼睛:“我倒不如索性被毒蛇咬死算了。

    ” 傅紅雪蒼白的臉上還是完全沒有表情,可是他的人已經往這邊走了過來。

     他知道他自己剛才發出去的力量—— 那并不完全是從他手上發出去的,他的手握着刀,刀上也同樣有力量發出。

     這柄刀在他手裡,本身也仿佛有了生命。

     有生命,就有力量。

     生命的潛力。

     這種力量的強大,幾乎已和那種無堅不摧的“劍氣”同樣可怕。

     他的确不該用這種力量來對付她的! 倪慧蜷曲在草地上,索性用一雙手蒙住臉。

     她的手又白又小。

     傅紅雪忍不住伸出手去拉她——伸出的當然是那隻沒有握刀的手。

     她沒有抗拒,也沒有閃避。

     她的手柔軟而溫暖。

     傅紅雪已有很久很久未曾接觸過女孩子的手。

     他克制自己的欲望,幾乎比世上所有的苦行僧都徹底。

     但他卻是個男人,而且并不太老。

     她順從地站了起來,輕輕地呻吟着,他正想扶她站穩,想不到她整個人都已倒在他懷裡。

     她的身子更溫暖,更柔軟。

     他甚至已可感到自己的心在跳,她當然也可以感覺到。

     奇怪的是,就在這同一瞬間,他忽然又有了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有股殺氣。

     就在這時,她已抽出了一把刀。

     一把七寸長的刀,一刀向他腋下的要害刺了過去。

     她的臉看來還是像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她的出手卻毒辣得像是條眼鏡蛇。

     隻可惜她這一刀還是刺空了。

     傅紅雪的人突然收縮,明明應該刺入他血肉的刀鋒,隻不過貼着他的皮膚擦過! 也就在這同一刹那間,她已發覺自己這一刀刺空了,她的人已躍起! 就像是那種随時都能從地上突然彈起的毒蛇,她的身子剛躍起,就已淩空翻身! 一翻,再一翻,她腳尖已挂住了六角亭的飛檐。

     腳上有了着力處,身子再翻出去,就已到了五丈外的樹梢。

     她本來還想再逃遠些的,可是傅紅雪并沒有追,她也就不再逃,用一隻腳站在根很柔軟的樹枝上,居然還能罵人。

     她的輕功實在很高,罵人的本事更高。

     “我現在才知道你以前那個女人為什麼要甩下你了,因為你根本不是男人,你不但腿上有毛病,心裡也有毛病。

    ” 她罵得并不粗野,但每個字都像是一根針,刺入了傅紅雪的心。

     傅紅雪蒼白的臉上突然起了種奇異的紅暈,手已握緊。

     他幾乎已忍不住要拔刀。

     可是他沒有動,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心裡的痛苦,并不如想象中那麼強烈。

     他的痛苦本來就像是烙在牛羊身上的火印一樣,永遠是鮮明的! 她的每一個笑靥,每一滴眼淚,每一點真情,每一句謊言,都已深烙在他心裡。

     他一直隐藏得很好。

     直到他看見明月心的那一刻——所有隐藏在記憶中的痛苦,又都活生生地重現在他眼前。

     那一刻,他所承受的打擊,絕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