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野鬼山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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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又叽喳了幾句,緩緩從樹上跳了下來。

    其中一名撿起了秦隊長的手槍,擺弄了一會後“嘣”的扣動了扳機,另一名侏儒聽到槍聲後尖叫了一聲,歪七扭八地竄到了樹上。

    拿槍的侏儒似乎對秦隊長的手槍産生了莫大的興趣。

    他繞着我們走了一圈,當看到我和郝班長背着的長槍後卻搖了搖頭。

    這時我才細心的觀察了一番,侏儒的确是人的模樣,隻是它們的頭發很長,骨骼如刀砍斧鑿一般,特别是手指的關節處,生着圓鼓的癰,呈葫蘆狀。

    它把黃三握在手裡的那個樹杈奪過來,呲着牙笑了笑,随後用力地掰成了兩截。

     狗叫聲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如此迅猛的獵犬,它的身子幾乎跟我們在地窖裡打死的狗駝熊差不多。

    而在它的背上,坐着一個五十多歲的大漢,渾身上下都是鳥獸皮毛,一杆獵槍橫在身後。

    此人來到近前,伸手把我們的身邊的侏儒拎起來,然後直接撇到了樹上,像是在随随便便擲一塊石子。

    他沖着樹上喊道:“都回吧。

    ” 黃三嘟囔了一句:“秦隊長的槍還在它手裡。

    ” 大漢又喊了一聲我們聽不懂的話語,樹上的侏儒才把手槍扔下,大漢用腳一墊,手槍直接撞在秦隊長懷裡。

    他說:“收好咧!” (62) 樹上的侏儒們像水一樣嘩嘩退去。

    郝班長盯着它們遠去的身影,長舒了一口氣。

    他支吾了一會兒才說:“它們,它們是些什麼?” 大漢沒有回答郝班長的話,卻問道:“你們跑到雞爪頂子做啥?” 秦隊長把槍收好,說:“我們來找一個人,問他一些事情。

    ” 大漢從獵犬身上跳下來,拍了拍手:“你們要找的人受傷了,他已經退出绺門,你們為啥還不放過他?” “難道你就是方老把頭?”我說,“裘四當家怎麼會受傷?” 大漢笑了兩聲:“這雞爪頂子除了我還有别的把頭嗎?”他停頓了片刻又說:“怎麼?你們不是小西天的人馬?” 秦隊長說:“方老把頭,你誤會了。

    我們是城裡的八路軍,有些事情想找裘四當家當面問個清楚。

    裘四當家人在哪?能帶我們去見一見他嗎?” 方老把頭遲疑了片刻,說:“你們跟我來吧!隻是,我事先跟你們說清楚,你們最好别耍花樣,不然我會讓你們有去無回。

    把你們槍膛裡的子彈都退掉,交給我。

    ” 秦隊長沖着我和郝班長點了點頭,先一步把子彈退下交到大漢手中。

    郝班長也把他和我的子彈交給了方老把頭。

    黃三攙扶着我,我們跟在方老把頭的身後曲曲折折走了好久,他好像故意帶着我們走迷魂陣,日頭上了三竿之後,我們才來到一處窩棚。

    窩棚外邊蹲着七八隻大獵犬,一些散碎的生肉放在一旁。

     我們進到窩棚之後,看到一個人躺在爐火旁的火炕之上。

    他蓋着厚厚的虎皮,雙眼緊閉。

    窩棚内簡直就是一個小倉庫,刀叉箭弩,鳥獸皮毛挂了滿牆。

    方老把頭沖着我說:“先給你看看傷。

    那幫家夥的箭法可是不賴,看來對你手下留情了。

    ” 我忙問:“方老把頭,那些蹲着樹上的矮人兒到底怎麼回事?” 方老把頭說:“是不是被他們的模樣吓到咧?他們世代住在雞爪頂子,我剛到這裡的時候也差點被他們給廢了。

    你們走的那片核桃林子就是他們的領地,山核桃能傷人,枝葉花果根皮年頭長了爛在地下,加上雨雪滋浸,毒氣流得漫山遍野,再強壯的人也架不住它們的禍害……他們大都從七八歲身子就定型了,這幅鬼模樣不可能離開這旮瘩了,沒了法子隻能以打獵為生,所以才行走如風,箭法精準。

    ” (63) 這時秦隊長說:“方老把頭,小馮的箭傷能不能煩勞你給看看?” 方老把頭湊到我身邊,摸了摸外露的箭頭後袖子裡刀光一閃,箭頭倏然落地。

    他的刀法快過我的眨眼。

    他起身來到爐火旁忙活了一陣兒,待轉身回來後,他問了我一句:“這窩棚裡暖和麼?” 我一愣神兒的工夫,再看胳膊裡的箭已經在他手中,我這才感覺到撕心裂肺的痛疼。

    脫掉棉衣之後鮮血洶湧個不停,他用手挖了一把鐵盒裡熱氣騰騰的白脂塗滿傷口,一股溫熱頂得我頭頂發麻。

    我忙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方老把頭一邊用軟和的桦樹皮包紮我的傷口,一邊說:“這是獾油,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