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舊年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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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島所受之傷。

     諸事停當,我們再回到房間時,陳連長也拾掇一新。

    隻不過他幹淨的面頰之上神色異常,多少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他指着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說:“白米飯,剛剛才炖好的肥肉,我想你們肯定餓壞了。

    ” 皮五早已迫不及待,陳連長話音未落,他就抄起飯碗“吭哧吭哧”吃了起來。

     我雖然餓得兩眼冒金星,但是看到這番情景還是禁不住有些疑惑:須知在那個特殊的年月,這白米肥肉可是上好的東西,尤其在鄉村,不是逢年過節根本難得一見,就是見到也不夠塞牙縫的,怎麼陳連長會如此慷慨用它們來招呼我們?我猛然想起無臉士兵臨終說過的那個“肉”字,難道這裡頭有什麼古怪不成? 陳連長見我畏首畏尾,八成明白了我的顧慮,他端起飯碗沖着我問道:“這些不合你的胃口?” 我瞄了瞄杜少謙,隻見他鎮定自若地嚼食着,這才放下心來跟着往嘴裡塞了個滿滿登登。

     飯吃到一半,陳連長突然放下碗筷,說道:“杜科長,其實……這件事情不是非得對你們隐瞞,實在是對破案并沒有什麼幫助。

    但是,現在你們既然都看到了,我想還是跟你們講講為好,免得我讓你們離開時還心生疑惑。

    ” 陳連長突然間的改口毫無征兆,我頓時愣住了。

     怎麼他對待所隐瞞之事前後的表現如此大相徑庭,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看到了那個深坑而已? 琢磨來琢磨去,我都覺得這似乎并不是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們此刻身處他所管轄的範圍之内,隻要他一聲令下完全可以把我們驅逐在外,毋庸置疑的…… “可能你們會覺得唐突,不知道我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陳連長補充道,仿佛拆穿了我的心思似的,“不瞞杜科長,我現在大可以請你們離開軍營,我想就算陳某這麼做你們也無話可說,軍事禁地的相關條例怎麼規定的你們應該懂。

    不過我實在是對杜科長的古道熱腸深感欽佩,相信杜科長明白這件事的利害關系之後,自會體諒我的苦衷。

    ” 杜少謙歉然道:“勞煩陳連長了。

    當日吳先生被害之時,神秘人獠牙剃刀曾出現在案犯現場;而後我們根據相關線索抵達江心島,他也曾在島上故意留下了若幹謎團;如今獲知三天前陳連長也曾見過他,一線牽着三點,所以我推斷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系。

    說不定……陳連長将這件事說出之後,一切便會豁然開朗。

    ” 陳連長似笑非笑地搖着頭,像是對杜少謙過于自信的分析并不以為然。

    他說:“好吧,但願如此!杜科長,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許多年前的這裡,曾經……曾經發生過一場對空戰鬥……” “難道……”杜少謙偏着臉頰思索着,目光緩緩開散出去,“難道,陳連長指的是抗美援朝期間保衛水豐發電站的那次?據說,那場激戰異常慘烈,負責保衛任務的高射炮團損失慘重,不過卻也擊落了十幾架敵軍戰鬥機。

    如果我沒有估算錯,那應該是咱們國家對空作戰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戰鬥吧?” “陳某不才,當時正是該炮兵團的一名戰士。

    ”陳連長說。

    話畢,他見杜少謙略微有些驚訝,随即又緩緩道來,“其實,早在這場戰鬥之前,美軍的戰鬥機就曾襲擊過這個地界兒,隻不過當時美軍意在炸毀發電站附近的鐵路和橋梁,根本沒碰發電站一根汗毛。

    他們深知這座發電站的重要性,要知道它可是朝鮮和中國東北地區用電的重要動力基地,他們是想連同朝鮮的三千裡河山一并鲸吞。

    可是沒想到中國出兵朝鮮之後,美軍在戰場上被中朝大軍打得焦頭爛額,潰敗不已,如意算盤落了空,于是便處心積慮地想破壞這個目标。

    當時他們集結了近三百架戰鬥轟炸機瘋狂地撲向發電站,野蠻地向發電站周遭傾瀉了百八十噸炸彈,隻是在咱們的高射炮團猛烈的火力打擊下,始終無法直接瞄準發電站投彈……所以,今天這座發電站此刻還能安然橫在鴨綠江上,都是大家夥兒用命拼回來的!隻不過……” 陳連長說到這裡欲言又止,眼神裡充滿了對往事的耿耿于懷。

     他歎息一聲:“隻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就鮮為人知了!由于戰鬥發生得過于頻繁,交通運輸中斷是常有的事兒,因此食品供應就變得非常困難,有時候我們很多天都吃不上口青菜,很多同志因此都得了夜盲症……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美軍又下狠招,他們居然用專門的戰機向安東、鳳城、撫順等戰争後方地區投放了……投放了大量四格彈,而且尤其在我們的防線範圍内投放得最為密集!” “杜科長,什麼是……四格彈?”我扭臉問杜少謙。

     “四格彈……”杜少謙眉頭緊蹙,“這種東西……是當時美軍秘密研制的一種生物細菌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