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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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

    ”我遞了改錐過去。

     “好了!”老路一貓腰,從機腹下閃了出來,搓了搓手,上面粘了潤滑油。

     “已經全部換裝了地獄犬挂架,全套18枚響尾蛇,就算遇見捕食者也可以拼一下了。

    ”老路拍了拍導彈,像是摸着他自己兒子的頭。

     “哦。

    ”我拎着飛行頭盔,傻傻地站在一邊,看着他收拾東西要走。

     “江洋,有大行動對不對?”他忽然停下,挑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别瞎猜。

    ”我擺擺手,不敢看他的眼睛,怕露出什麼破綻。

     “幫個忙。

    ” “什麼?” 遞到我手上的是一枚很細的白金戒指,看樣子老路早有準備,塞在飛行服上的一個小口袋裡,拉開拉鍊就摳了出來。

    戒指上連着一根銀色的鍊子,想必以前是貼身挂在胸前的。

     “這是什麼?”我好奇起來。

     “以前的事情,上軍校的時候,有個女朋友……”老路聲音嘶啞,捋了捋頭發。

     “沒聽你說過啊。

    ” “陳年舊事了。

    她去英國了……那時候不小心,懷孕了,被學校處分,就退役了,跟我哭了一夜。

    後來她家裡人幫她辦到英國去讀書了……那時候真慘,我身上隻有20塊錢,連吃頓像樣的飯都不夠,兩個人坐在一個山西面館裡面。

    我還記得那個面館叫‘榆次家味’……那時候兩個人下了很大的決心,說是兩個人不聯系,都努力,有朝一日混的好了,賺了錢回來結婚……” “你老婆知道麼?” “廢話。

    ” “要我帶給她?” “不是,送給你的,讓她看一眼就好了。

    ” “送給我?”我轉着那枚周大福的白金鑽戒,戒指很細而鑽石很小,和老路那雙粗大有力的手根本不襯,估計買的時候是算着省錢的。

     “還值點錢吧?不過也難講。

    ”他指着天空盡頭像是懸挂在那裡的次級母艦,“這個東西出現了,一切好像都變得不值錢了。

    以前覺得F22牛得一塌糊塗,上去幹一架,和蘇30一個下場。

    白金鑽石什麼的,也許弄點土就可以造了。

    ” “怎麼找到她?” “她還在英國呢,在皇家美術學院圖書館當管理員。

    她叫翁陽,你能找到的。

    ” “知道了。

    ” 老路拍拍我的肩膀:“上去再摸摸儀表,熟悉一下,别飛着飛着栽下來了。

    ” 我又走在候機大廳外了,幾個月前我在這裡送走了梁康。

     空寂寂的,我看不見人影。

    我在高處俯視這個城市,覺得它像是一個堕落而華麗的樂章,一直自己悄無聲息地演奏。

    我大口地呼吸,像是要把肺裡的濁氣吐出去。

     一個腳步聲在我不遠的地方經過,我幾乎是不由自主地擡頭看過去。

     我看見了林瀾,她也看見了我。

    我們都愣了一下,她低頭用手指理了理耳邊的發絲。

     “林上尉!”有人在候機大廳門邊喊。

     我看了一眼,那是個我熟悉的大校,負責機場維護和後勤的。

    他也看見了我,于是住了嘴,似乎不是很方便說話。

    我低着頭,開始邁動步子,林瀾默默地站在那裡。

    我和她慢慢接近了,然後遠離,相距最近的時候我們的肩頭隻有20厘米。

    大校在一旁看着我們,不知能否體會到那一刻的詭異。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拎着飛行頭盔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喀嚓一聲輕響。

     我沒有回頭,拐過一個彎,我放開步子狂奔起來。

     2008年7月14日晚,22:30。

     錦滄文華酒店1103,中央空調停了,空氣暖濕發悶。

    我喝了一口水,繼續寫我的信。

     爸爸媽媽: 你們好麼? 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封信,不過也許過幾天我們就在蘭州見了。

     事情是這樣的:指揮部安排我執行上海陸沉計劃,45個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