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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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發現的物種,王工好奇的靠了過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深度近視眼鏡,激動的用兩隻手指把象紅色火焰一樣的瓢蟲捏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仔細觀看,然而就在此時,他手指和瓢蟲接觸的地方被一股藍色的火焰點燃,頃刻間,雄雄烈焰就吞沒了他全身。

     王工的全身都被藍色的火焰吞噬,皮膚上瞬間起滿了一層大燎泡,随即又被燒爛,鼻梁上的近視鏡燒變了形掉在地上,他也痛苦的倒在地上扭曲掙紮。

     我們想救他已經來不及了,他被火魔焚燒的慘叫聲響徹山谷,聽得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而且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咽氣。

     有人想用鏟子鏟土撲滅他身上的火焰,但是他全身燒傷面積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屬于深度燒傷,就算暫時把他身上的火撲滅了,在這缺醫少藥的昆侖山深處,怕是也挨不過一兩個小時,那不是讓他活受罪嗎? 這種活人被火焚燒的情景太過殘酷,洛甯不敢再看,把頭扭了過去,她的表情凝固住了,捂着耳朵,張着嘴,也不知道她是想哭還是想喊。

    年齡最小的小林也吓壞了,躲在大個子身後,全身抖成一團。

     二班長掏出手槍想幫助他結束痛苦,實在是不忍心看他這麼受罪,而且再由着他喊叫下去,非引起雪崩不可。

     指導員按住了二班長正在拉槍栓的手,對他低聲說道:“不能開槍,用刺刀,讓我來。

    ” 山頂有數萬噸的積雪懸在大冰川之上,任何一點響動都可能引發災難性的後果。

    現在我們唯一能幫到王工的,就是給他的心口窩上來一刺刀,讓他痛痛快快的死去。

     刻不容緩,指導員從一個戰士手中接過上了刺刀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輕輕說了聲對不住了同志哥,一閉眼把軍刺插進了王工的心髒,王工終于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倒在地上不在動彈,而他身上的火焰還在繼續燃燒。

     指導員剛想把刺刀從他心口抽出來,那股妖異的藍色火焰猛地一亮,竟然順着刺刀,從步槍的槍身傳了上來。

     火焰傳導的速度實在太快,甚至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人們還沒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指導員的全身就已經被藍色的烈焰吞噬了。

     指導員也和王工一樣,痛苦的掙紮着慘叫着,大家平時都太了解指導員了,他絕對是個硬漢子,雖然外表文弱,但是他的忍耐力和毅力都夠得上最優秀的職業軍人标準,不知道被那種怪火焚燒是何等慘烈的痛苦,才會讓他發出這樣的悲鳴。

     二班長含着眼淚舉起了手槍,現在管不了是否會引起雪崩了,實在是不忍心看着指導員再受苦了,就在他要扣動扳機的一刹那,全身是火的指導員忽然開口說道:“我命令……你們誰都不許開槍……快帶同志們離開這裡……” 指導員身上的痛苦雖然難以承受,但是神智還保持着清醒,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慘叫可能會引起雪崩,為了不再發出聲音,他反轉燒得通紅的刺刀,插進了自己的心髒。

    過了許久許久,他的身體被燒成了一堆細細的灰燼。

     小分隊中剩下的成員們,痛苦的注視着這壯烈悲慘的一幕,每個人都緊緊的握着拳,咬着牙,想忍住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有些人的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

     山谷裡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頭頂湛藍的天空映在大冰川的冰面上,讓人有種錯覺,這世界上似乎是有兩個相同的天空,分不清楚哪一個在上,哪一個在下,仙境一樣的瑰麗美景,卻充滿了詭異恐怖的氣氛。

     地上有兩堆灰燼,就在幾分鐘前,他們還都是活生生的,現在卻變成了小小的一堆灰燼,燒得連骨頭渣滓都沒有剩下。

    如果不是有人目睹了這一切的經過,誰能相信世界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忽然從王工被焚燒後剩下的灰燼中,飛出一個藍色的火球,它面對着衆人懸停在半空,似乎是在選擇下一個目标,它的速度奇快無比,在它的攻擊範圍以内,任何人都沒把握能逃得脫。

    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微的振動聲,應該是這隻古怪瓢蟲抖動翅膀飛行所發出的聲音。

     現在小分隊的已經失去了三個人,都是最主要的成員,做為領隊的指導員,還有兩名工程師都犧牲了,剩下的兩名工程師,一位是測繪員洛甯,還有一位是上海地勘院的劉工,看來這次的任務是無法完成了。

     指導員不在了,讓士兵們心裡少了主心骨,但是幾乎所有人在面對這團妖異的藍色火球時,心中都産生了相同的想法:“甯願被雪崩活埋,也絕不想被這鬼東西活活的燒成灰。

    ” 有幾名沉不住氣的戰士已經舉槍瞄準了半空中的瓢蟲,二班長突然搶上一步對大家說道:“同志們,指導員犧牲咧,現在俺是隊長咧!俺命令你們全都得給俺活着回去中不中咧?” 我明白了二班長想做什麼,他是想犧牲自己給其他人撤離争取一點寶貴的時間。

    我拉住他的胳膊哽咽道:“不中,你又不是黨員,憑啥你去咧?要去俺去。

    ” 二班長一把推開我的手:“你個小胡,你連團員都不是咧,俺讓你别學俺說話,你咋個就不聽咧。

    ”話音未落,他已經頭也不回地沖向了那團懸在空中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