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鑿颠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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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手,儲立明見了,忙從中間将兩人拉開,說:“現在特殊時期,兩位美女都壓一壓各自的暴脾氣。

    你們要打架也行,等咱們出了這地宮,立馬給你們倆擺個擂台,愛怎麼打就怎麼打,我門口賣票。

    ”他說話神情十分诙諧,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也勸道:“儲醫生說得對,眼下需要大家同舟共濟,不是鬧分歧的時候。

    ” 這些話顯然消解不了她們倆的敵意,她們雖沒動手,但看對方的眼神都透着怨恨,巴不得立刻将對方置于死地。

     好不容易将兩人勸下,湯洛妃忽然說:“你們父親生前最讨厭吵架,尤其是家裡人吵架。

    嘉月,你和嘉志的脾氣都太大,平時要收一收。

    ” 她這話像是長輩批評晚輩,輩分上雖是如此,可深究起來,她也隻比袁嘉月年長兩歲,哪裡壓得住袁嘉月,眼看好不容易平息的戰火又要點燃,我忙岔開話題:“對了,儲醫生,現在幾點了?” 儲立明看了眼腕表,回道:“下午五點三刻,哇,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不知不覺,竟然已過了這麼久。

    若在平時,可以參考天色來判斷時間。

    但長時間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裡,人對時間的感知就變得模糊了。

     我們說話間,袁嘉月回了轉劫所内,石殿裡隻剩下湯洛妃、譚麗娜、儲立明和我四人。

    湯洛妃剛才受到驚吓,還沒完全緩過來,所以話不多,譚麗娜還在生袁嘉月的悶氣,故而隻有我和儲立明在交談。

    說是交談,無非就是表達一下對目前處境的看法。

     儲立明低聲道:“如果真按韓老弟所說的,那這地方也真夠邪門,出去的路找不到,來的路又被堵了,存心要我們死在這裡。

    對了,還有夏律師的死、莫名其妙的火災以及前廳反鎖的大門,啧啧啧,不想還好,往深裡想,雞皮疙瘩爬滿身。

    ” 我點頭道:“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故,不是單憑人力可以辦到的。

    ” 從我和陳爝踏進刑具博物館那刻起,詭異恐怖的事就沒有停過。

    如果不是我們運氣好,找到這個地宮,此時我們所有人恐怕都已經變成了焦屍。

     儲立明又道:“你們别嫌我迷信,這世界上,很多事情說不清啊。

    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難道都是瞎編的迷信?胡扯!你當老祖宗會把一些糊弄人的玩意兒傳給子孫嗎?不會啊!所以别看我學的是西醫,但我對風水堪輿、陰陽術數都非常推崇!話說到這裡,韓老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儲立明拍了拍我的大腿,笑道:“專業人做專業事!” 他這麼一說,我就更糊塗了。

     儲立明接着道:“我聽說,那位陳先生,曾經在美國當過警察局的刑事顧問呢?我跟你講,他那套東西,什麼邏輯推理,在這裡根本沒用!你看看這鬼地方,又是閻羅殿,又是奈何橋,隧道裡莫名其妙還長出一面牆,上哪兒說理去?所以你知道破案講什麼?” “講證據?”我試探性地問。

     儲立明拍了拍他自己的大腿,笑得更高興了:“孺子可教也!就是要講證據啊。

    什麼是證據呢?古人說得好,死無對證,人死了,就沒有證據了。

    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死人複活嘛!所以破這種案子,需要的不是警察,是神婆。

    ” “神婆?就是靈媒破案嗎?”我随口接了一句。

     “沒錯!美國芝加哥有個案子,一個十五歲的男孩失蹤了,後來警方怎麼也找不到他在哪兒,急得沒轍,最後找到一個當地很有名氣的靈媒。

    那靈媒讓警察取來男孩的物品,在鼻子下聞了聞,當即就表示男孩已經罹難,屍體掩埋的地址都講了出來,是某個獨居男子家的後院。

    那幫警察起初不信,結果去那男人家後院一挖,乖乖,挖出二十幾具屍體!原來這男的還是個連環殺手呢!” 儲立明說得唾沫橫飛,看來他平時對這種僞紀實類的破案故事非常感興趣。

     我聽得無聊,又不好意思壞了他的興緻,隻能賠笑點頭。

    他把我的客氣當成興趣,一發不可收拾,繼續說了好幾宗“靈媒破案”的故事。

    我心想,他要是把這份說故事的熱情化在筆端,或許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推理作家。

     儲立明說完最後一個故事,又拍了拍我的腿,神秘兮兮地說道:“知道神婆為什麼都是女人嗎?陰門陣聽說過沒?因為女人體質陰,容易被鬼上身……” 聽他說到這裡,我心頭一震,想起奈何橋上的怪笑聲,不由自主地側過頭,用眼角去瞥身邊的湯洛妃。

     不瞥不要緊,一瞥之下,吓得我差點兒心跳停止。

     隻見一條一米多長的黑蛇,正盤踞在她的腿邊,随時都會向她發起進攻! 我剛想出言提醒,撐在地上的手背忽然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仿佛有一團冰冷濕滑的物體在我皮膚上蠕動。

     4 “蛇!有蛇!” 沒想到最早驚叫起來的人是儲立明。

    他站起身來,一腳踢開一條正匍匐在地的黑蛇。

    譚麗娜大叫着躲在儲立明身後。

    我也擡起手,甩掉盤在我手背上的那條黑蛇,大聲道:“大家小心點!地上有蛇!”說話的同時,我伸手将湯洛妃拉起。

     地上少說也有十多條黑蛇彎彎曲曲地遊走,黑色的鱗片在火光下閃閃發亮,三角頭兩側綠豆大小的雙眼閃爍着兇光。

    這些蛇性情極兇,蜿蜒曲折地朝我們逼近。

     也許是聽見了我們的呼喊聲,袁氏姐弟從轉劫所内跑了出來。

    袁嘉月見滿地都是遊走的黑蛇,忍不住發出尖叫,袁嘉志低聲罵了一句,舉着火把去燎地上那些黑蛇。

    蛇類對熱感應十分敏感,火焰還未及身,就紛紛往後退卻。

     “哪來這麼多蛇!”譚麗娜從儲立明身後探出頭來。

     “是……是虿盆裡的蛇!”我嘴唇哆嗦着,結結巴巴地講出這句話。

     “虿盆?什麼虿盆?”譚麗娜問道。

     “就是碓搗獄裡的一個刑具,我和陳爝去查探的時候,發現其中還有活蛇,就把蓋子蓋起來了。

    誰知道它們竟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