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魔教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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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絕不能多喝,夜還很長,明天一定是非常艱苦的一天。

     可是兩杯酒喝下去後,他就覺得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沒有他剛才想的那麼嚴重了。

     所以他又喝了兩杯。

     他忽然想起了丁靈琳。

     丁靈琳若是在這裡,一定也會陪他喝兩杯的。

     他們常常坐在這種小店裡,喝兩杯酒,剝幾顆花生,過一個平靜的晚上。

     當時他總是覺得這種生活太單調,太平靜,可是現在他已知道自己錯了。

     現在他才知道,平靜就是幸福。

     ——人們為什麼總是要等到幸福已失去了時,才能真正明白幸福是什麼? 風很冷,很冷。

     夜也很冷。

     在如此寒冷的冬夜裡,一個寂寞的浪子,又怎麼能心不酸? 寂寞,刀一樣的寂寞。

     對一個幸福的人來說,寂寞并不可怕,有時甚至反而是種享受。

     可是等到他的幸福已失去時,他就會了解寂寞是件多麼可怕的事了。

     有時那甚至比刀鋒更尖銳,一下子就能刺入你的心底深處。

     葉開的心在刺痛。

     若不是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慘呼,他一定會心酸的。

     他已無法控制自己。

     可是就在他第七次舉杯的時候,寒風中忽然傳來一聲慘呼。

     呼聲是從十方竹林寺那邊傳來的。

     這小店鋪就在竹林寺後。

     慘呼聲響起,他的人已箭一般蹿了出去。

     然後他就看見了兩個人。

     兩個死人,像麻袋般搭在禅院外的短牆上,繡花長袍,青銅面具,正是多爾甲的身外化身。

     葉開松了口氣。

     他并不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可是對這兩個人的死,他實在并不太同情。

     他們既然已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送死? 他們既然要回來,墨九星當然就不會讓他們再活着走出去。

     這也不值得吃驚。

     葉開隻不過歎了口氣而已,等到他看見墨九星時,才真的吃了一驚。

     他實在想不到墨九星竟也已是個死人。

     院子裡還是沒有燃燈。

     墨九星就倒在院子裡,整個人都已扭曲收縮,就像是個縮了水的布娃娃。

     葉開怔住。

     他知道牆頭上的兩個人是死在墨九星手裡的,但他卻想不出墨九星是怎麼會死的。

     他看見過墨九星的武功。

     一個人若已能将自己的功力練得收放自如,别人要殺他,就很不容易。

     何況,墨九星的沉着和冷靜,也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是誰殺了他?有誰能殺他? 葉開俯下身。

     草帽還在墨九星頭上,可是現在他已不能再拒絕别人摘下來。

     葉開摘下這頂草帽,就看見了一張慘碧色的,已扭曲變形的臉。

     他是中毒而死的。

     是誰下的毒? 葉開動也不動地站着,刀鋒般的冷風,一陣陣刺在他臉上。

     他終于明白墨九星是怎麼死的了。

     但他卻還是不明白,墨九星為什麼總是要将這頂草帽戴在頭上。

     這頂草帽并沒有特别的地方。

     墨九星的臉上,也并沒有什麼地方是葉開看不得的。

     除了臉上的寒星外,他也是個很平凡的人,隻不過比葉開想象中蒼老些。

     一個很平凡的人,一頂很平凡的草帽,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不平凡的秘密? 葉開慢慢地放下草帽,蓋住了墨九星的臉,苦笑着道:“你為什麼不也像别人一樣吃牛肉呢?至少牛肉總是毒不死人的。

    ” 墨九星的屍身也已收殓。

     苦竹雙掌合十,歎息着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 他嘴裡雖然在念着佛号,臉上卻連一點悲傷的樣子都沒有。

     對墨九星的死,他顯然也并不太同情。

     葉開笑了笑,道:“出家人不該幸災樂禍的。

    ” 苦竹道:“誰幸災樂禍?” 葉開道:“你。

    ” 苦竹苦笑道:“出家人應該有好生之德,可是,他死了我的确不太難受。

    ” 葉開道:“你這和尚雖然多話,說的倒好像都是老實話。

    ” 苦竹歎了口氣,道:“老實說,若不是因為我有多話的毛病,現在我早已當了大相國寺的住持。

    ” 葉開笑了。

    他覺得這和尚非但不俗,而且很有趣。

     苦竹又開始在念經,超度墨九星的亡魂。

     葉開忍不住又打斷了他的經文,道:“這裡做法事的隻有你一個人?” 苦竹道:“别的和尚都已睡着,這裡雖然是個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