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破釜沉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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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珍藏的匕首。

     田福接過來嘿嘿一笑道:“有了這把東西,我就壯膽子了。

    ” 說完告辭而出。

     柳青蟬關上房門,一個人想了一會兒心事。

     這兩天,腦子裡老想着大伯父的死,一顆心早就變得麻木了。

     人到了傷心極點的時候,常常會有“無心可傷”的反應,腦子裡常常是一片空白,真是“欲哭無淚”的感覺。

     輕輕歎了口氣,吹熄了燈脫衣上炕。

     弓富魁返回到棧房裡,“冬眠先生”過之江正閉着一雙眼睛,呆坐不動。

     他的坐姿很怪,既非道家“打坐”,又非佛門的“坐禅”,其實,道、佛二門坐姿外表并無不同,卻是内守的宮位不同而已!眼前這個過之江,根本在外姿上就與佛、道二門進修的坐姿大相迥異。

     隻見他踞着一隻腳尖,單足蹲地,卻把另一隻腳,直直地平伸出去。

     這種姿态弓富魁雖然沒有練習過,可是照常理判斷是甚難保持身體平衡不倒。

     然而觀諸眼前過之江卻是大異尋常。

     他竟然一平如水,紋絲不動。

     弓富魁也算是内功中頗有境界的一個行家,當他目睹過之江這番形态之後,不禁内心生出一片寒意。

     因為過之江這種情形,分明是在作一種極上乘的内功調息,相當于内功中“五氣朝元”的境界。

     弓富魁站住身子沒動。

     這一時,他内心忽然潛生一片殺機。

    一個念頭,電也似地由他腦子裡閃過:“下手殺了他!” 他陡然間氣提丹田,由丹田裡提出一股勁力,貫注于右掌之上。

     此時此刻隻要一掌擊出,可望有千鈞之力! 然而就在這股力道方自抵達他的有掌之上的一刹那,弓富魁不禁心裡突然滋生出一股寒意。

     他忽然考慮到了一掌不中,或是一掌不成之後的後果。

     這個念頭,頓時有如兜頭淋下的一盆冷水,使弓富魁陡然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念頭一經興起,那方才提吸自丹田那股力道,也就頃刻消失于無形之間。

     弓富魁方待第二次再鼓勇氣的當兒,遂見蹲在地上的過之江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張開了眸子。

     時間也就在一瞬間為之消失。

     過之江發覺到弓富魁站立在面前時,似乎吃了一驚,疾快站了起來。

     “噢,你回來了多久?” “有一會了。

    ” 說了這句話,他真有無比的懊喪,一言不發地走近炕邊坐下來。

    他知道由于自己的一時謹慎,已經喪失了複仇的良機。

     “你方才在練功夫?” “神歸位。

    ” 弓富魁搖搖頭道:“不懂。

    ” “你當然不懂。

    ” 過之江伸了一個懶腰,說道:“有一天,你的功力能夠達到我這樣時,你就懂了。

    ” 弓富魁一笑道:“你何以就認為我的功力不如你?” “因為你本來就不如我。

    ” 頓了一下,他又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 弓富魁說了聲:“好!” 話聲出口,一隻右掌已當胸推出。

     這一掌說是與他較量也可,說是待機暗算更是恰當。

     掌力一出,即透着大大的不凡。

     淩然的掌風,有如一把劈空而下的鋼刀,直向着過之江面門之上劈了下來。

     眼看着對方那瘦削的軀體,在他掌力之下,陡地向後一個仰倒,緊接着一陣亂顫,像是不倒翁似地晃了半天,遂挺立如初。

     他臉上帶着一抹笑容,就像沒事人兒一般模樣。

     弓富魁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過,既已說明了是比試着玩的,倒正可趁機給他幾招厲害的手法試試,對方如能躲過隻當是比試功力,一笑算完。

     如果僥幸他不及防備,傷在了自己手下,那可是正合心意。

     想到這裡,弓富魁嘿嘿一笑道:“過兄當真是好功夫,再看這個。

    ” 足下一上步,已把身子欺到了過之江身前,雙掌一沉,用雙撞掌的功力,陡地向對方擊出兩掌。

     這兩掌由于他胸有成竹,是以内力貫注得極為充沛,一待手掌觸及對方身子,力道才得以洩出。

     這種掌法,在掌功上名叫“綿掌”。

     弓富魁自信在這種功力上已有相當的能耐,雙掌着力之下,足有千斤之力。

     實在難以想象,這般功力加諸在對方那瘦軀之上,他如何能夠挺受得住。

     “叭!叭!” 弓富魁心中方自一喜,正待将内力一股腦地吐出,這當口兒,他猝然覺出由對方身上反彈出一股冰寒的力道。

     這股子冰寒氣機一經貫入弓富魁身上,頓時使得他全身打了一個寒顫。

     蓦地這股力道,發出了一陣極大的吸力!使得弓富魁整個身子向前踉跄了一下!就如同磁石吸鐵般的,整個身子向着對方身上吸了過去。

     弓富魁總算在内功方面有極深的根底,一發覺不對,他忙自收缰,先用“大力千金墜”的身法,把身子向下一沉,遂向後一個倒翻,就地一滾,翻出了尋丈以外。

    當他身子方站起時,面前人影一閃,過之江已臨近眼前。

     弓富魁心中一驚,來不及後退,對方一隻瘦手已經搭在了他肩頭之上。

     弓富魁陡然覺出身上一陣子乏力,雙膝一軟,坐倒地上。

     過之汪手上一輕,不見他如何着力,身子已飄向空中,嘻嘻一笑道:“如何!可服氣了?” 弓富魁面一紅,抱拳道:“佩服!佩服!” 過之江道:“冬眠裡,我已飽吸天地鐘靈之氣,以及諸般天籁,如同水火風雷,以這些天地間的自然威力,配合我本身功力,一經加之攻敵,對方不死必傷,萬萬難以抵擋。

    ” 這番話未免太過玄虛了。

     然而過之江說話的神态顯示他所說絕非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