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冰河驚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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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也沒有。

     除了那張尖尖的白臉,令人看着可怖以外。

    其他手腳部分甚至于看不見一些皺紋。

     李大人本待要現場化冰驗屍,卻礙于眼前閑人太多,人群越聚越多,裡裡外外圍了個水洩不通。

     看見這種情形,他臨時改了主意,吩咐把屍體連同冰塊擡回衙門處理! 吩咐完畢,他便上轎回府。

     張捕頭遵命,令人取了蘆席一方,把冰塊連同屍體包紮了一下,親自押着八名杠夫,把這塊重達千餘斤的大冰塊,擡回了衙門。

     一切就緒以後,已差不多是午夜時分了。

     張捕頭遵命破冰啟屍。

     他擔心刀斧破冰會損害了屍體的完整,所以,令人在冰塊四周生了四個炭火爐子。

     這時候天已經很晚了。

     算計着這塊冰完全融化的時候,必定是天将近曉。

     大家夥忙累了半夜,都有些累了。

     張捕頭令人把這間刑事房門窗上鎖,又吩咐得力的捕快“虎尾鞭”孫七坐更門外。

     一切吩咐妥當,他才拖着疲乏的身子返回睡覺去了。

     ※       ※        ※ 李大人對于這件怪絕古今的“冰屍”命案十分重視。

     一大早,他就着人去喚來了大捕頭張方。

     張捕頭又找來了專為府衙驗屍的傷科大夫何叔公,一起參見了府台大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刑事房門前。

     “虎尾鞭”孫七,還在門前坐更,見狀趕忙迎上行禮請安。

    李大人吩咐開門驗屍。

     孫七親自開了鎖,打開了房門。

     但隻見――四盤炭火隻呈餘燼。

     冰已融解。

     隻是有一點――屍體卻不見了。

     地上,滿是融化了的冰水,到處水漬漬的。

     刑事房的兩扇窗戶還插着鎖闩,窗外還有重重的一層鐵栅,一切都完整如初,隻是屍體不見了。

     現場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李大人驚訝地四顧着,說道:“屍首呢?” 張捕頭轉過臉來看向孫七。

     孫七隻吓得臉色蒼白,撲通跪倒地上,連連叩頭道“回大人,這……這是鬼……” “鬼”字出口,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全都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李大人怪叱一聲道:“胡說八道,朗朗乾坤,何來鬼怪之說?分明是你這個奴才弄的手腳,給我打!” 張方一擡腳,“噗”一聲,踹在了孫七肩窩上,後者仰身倒地。

     他身子被踹倒地上,還來不及站起來,已為張方趕上一步踏住了心窩。

     孫七吓得大叫道:“頭兒饒命……冤枉呀!” 張方厲聲叱道:“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冰裡的屍體呢?說!” “小的天大的膽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撒謊……”孫七臉色發青地道:“張頭兒……你老得相信我……” 李大人在一旁發話道:“叫他起來說話。

    ” 張方忿忿松開了腳,孫七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滿身是水地爬起來跪下,向着李大人頻頻叩頭不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李大人察顔觀色,相信孫七不會撒謊。

     “說,”他冷冷一笑道:“若有半句謊話,小心我拿你問罪。

    ” 孫七叩頭道:“小的怎敢瞞騙大人?昨夜張頭兒親自與小的在門窗上加鎖的,張頭兒令小的在門外坐更,那時天色已過三更,四更不到……這一夜小的連眼皮都未合,直到大人此刻來到,大人務必請相信,小的所說乃是實言,如有半句虛假,叫小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說罷,鼻涕一把淚一把,這位年歲尚輕的捕役,竟号陶痛哭了起來。

     李大人沉思了一下,心裡透着古怪。

     無論如何,他相信孫七所說是實話。

     略一沉思,李大人遂點頭道:“你起來吧!” “謝謝大人!” 孫七叩了個頭,欠身站起來,侍立一旁。

     這時老捕頭張方卻在審查着那兩扇仍然上鎖的窗子,窗闩是裡面插上的,而且是他昨夜親手插上的,現在看上去并無絲毫異樣,何況窗外還有一層鐵栅,經他檢查的結果,依然完好如初。

     把這一切看了一遍之後,這位辦案子素有“高手”之稱的老捕頭也不禁有點臉色發青,心裡暗暗地叫着稀罕。

     李大人一雙精明的眸子,卻意外地注意到了距離地面有兩丈高、嵌在房頂上的一個小天窗。

     其實那何能稱為天窗?隻能稱它是一個通氣孔罷了! “刑事房”,顧名思義刑押拷打犯人的地方,安全措施是必然的,那個通氣孔不過像一個湯碗般大小,如果說可以容納一個人的進出,未免匪夷所思,況且走脫的人,還是一個屍首,那更是令人拍案驚奇,簡直有點像神話了。

     然而,擺在眼前的事實是如此。

     作何解釋? 李大人頻頻地苦笑着,随同來驗屍的傷科大夫何叔公更不禁兩眼發直,兩個跟李大人的長随也臉色蒼白。

     孫七在打哆嗦。

     張方皺眉不語。

     空氣好像一下子膠着住了。

     老捕頭張方人稱“穿梁鼠”,輕功很有一手,武把子更是不弱,這個邪他不信,也不敢信。

     要是傳出去說他連一個死人都看不住,張方這個臉可是丢不起,尤其在府台大人面前說不過去。

     他冷笑着把長衣下襟撈起别在腰帶上,足下用勁一點,“飕”地一聲蹿了起來。

     不愧是“穿梁鼠”,身手确是不凡! 身子拔起正好有兩丈高下,兩隻手往前面一攀一抓,正好托住了那扇所謂“天窗”,其實是通氣孔的兩側石框,身子可就吊在半空了。

     當着府台大人面前,正是他展露身手的好機會。

     隻見他兩手像壁虎似地硬撐着身子全身向上一提,整個下身反吸了上來,就勢把一隻左手伸到了天窗外面,可就把身子給穩住了。

     張方的手才一探出氣孔之外,已吃了一驚――他的手摸到了一攤水。

     外面并沒有下雨,近月來壓根兒就沒下過雨,哪裡來的水? 天窗太小,他的頭很吃力地才能探出一半――探出一半已經夠了。

     他看見了平頂的瓦面上,有清晰的腳印――水淋淋的腳印子。

     “老天!” 心裡打了個哆嗦,一下子仿佛全身失去了力道,手勁一松,由屋頂天花闆上直墜了下來。

     李大人急問道:“怎麼,有什麼發現沒有?” “走了……” 張方隻說了這兩個字,一時,面色如土! 李大人顯然還不明白,問道:“誰走了?” “屍首!” 李大人頓時一愣:“屍……首走了?” “大人……”張頭兒閃了舌頭般的不得勁兒!“這件事,是透着稀罕,不過,依卑職判斷……可能冰裡的那個人,并沒有死。

    ” “荒唐!”李大人忿忿道:“一派胡言。

    ” “大人……”張捕頭臉上冒着汗,雙手抱拳道:“卑職自知這些話說得荒唐不近情理,可是事實确如此――這個人的确是沒有死。

    ” 李大人,何叔公,在場所有的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呆住了。

     半天,李大人才恢複正常,并道:“你是說冰裡的那個人沒有死?” “确是如此!” “一個人凍結在冰裡,還會活着?” “這……”老捕頭咽了一下唾沫,苦笑道:“大人,請恕卑職見聞淺薄,關于這件事,不能向大人作一個明确的說明。

    隻是,卑職卻知道江湖武林中确是有這類能人異士,這些人的行徑作為,有時候大悖情理……咳咳……卑職實是不知該怎麼說……”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連篇鬼話?” “卑職該死!” 發覺到府台大人的怫然不悅,張方不禁面有愧色,趕忙躬身請罪。

     “哼!”李大人冷笑道,“冰潭起屍,全城皆知,屍體居然會不翼而飛,如果省方查問下來,你要我怎麼交待?難道要我說是屍體自己走失的?” “依卑職看冰中人确實沒有死。

    ” “荒唐,荒唐……”李大人連聲地申斥着:“這句話不許再說了。

    ” “是。

    可是……” “沒有可是!本府活了這麼大歲數,還不曾聽過天下會有這種怪事。

    ” 李大人臉都氣青了,瞪着張方道:“你以後再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