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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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了?”武鋼問。

     “我……我來抓人。

    ”巴朗急得結結巴巴的,好容易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兩人在屋子裡四處尋找,目光同時落在了床底下。

     “你們倆今天跑不了了!”巴朗站在床前狠狠地說。

     張沖不覺暗暗攥緊了拳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房間的燈一下子熄滅了,整個宿舍樓陷入一片黑暗。

    原來是展大鵬與馬明亮趁機拉下了宿舍樓的電閘。

     蔣小魚趁亂鑽了出來,拿着旗子往外跑,張沖死死拽着旗子的另一角不放,幾個人在黑暗的房間裡打成一團。

    就在蔣小魚剛摸到門口時,燈光大亮,向羽帶着魯炎等一群新兵出現在了門口。

     原來,向羽回到宿舍後,發現蔣小魚和展大鵬不見了,馬上就猜到了蔣小魚的詭計,旋即命令魯炎和新兵們跟自己來到了這裡。

     此時,武鋼的宿舍已經是一片狼藉,“刀鋒班”的旗子被扯爛,張沖和蔣小魚各拽了一半。

    向羽不等蔣小魚張口,一把把他抓了出來。

     兩個班的新兵再次遭到了懲罰——被捆住手腳扔在了海中,而後僅靠身體的扭動遊回岸邊。

    爬上岸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每個人都是臉色蒼白,像剛從鬼門關放回來一樣。

     一束強光照過來,龍百川從吉普車上下來,對着大口喘氣的新兵們冷冷地說:“除了魯炎、張沖、蔣小魚三個人,其他人松綁,回去休息!” 魯炎、張沖和蔣小魚被扔進了禁閉室,一關就是兩天。

     在禁閉室裡,張沖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洩,和魯炎三言兩語不合,眼看就要打了起來了。

    蔣小魚慌忙拉開兩人,勸解說:“咱不能沖動,要是在這兒打起來,誰都别想出去了。

    ” 兩個人誰也不睬他,依舊擺出決鬥的架子。

    蔣小魚靈機一動,想出一個主意:“咱們别打架,打牌,哎,看我的……”說着從角落裡找出幾張報紙,撕巴撕巴做成了一副簡單的撲克。

     “不打,連點賭注都沒有,輸赢都一樣,沒意思!”張沖依舊不給面子。

     “玩兒錢多沒意思啊,咱來點兒刺激的,誰輸了,就回答勝利者一個問題,必須如實回答啊……敢不敢?” 魯炎和張沖這才有了點兒興趣,三人開始打起了鬥地主。

     第一局,蔣小魚大獲全勝,魯炎輸了。

     “聽好了,哥們兒不問别的,就問你那個叫米蘭的姑娘跟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你一副剪不斷理還亂的樣子……” “沒什麼好說的。

    ”魯炎不看蔣小魚。

     “願賭服輸啊。

    ”蔣小魚故作嚴肅,接着又嬉皮笑臉,“說吧,咱就好這一口兒,你沒聽說過,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卻各有不同,說說吧。

    ” 也許是有所觸動,魯炎就把本來就準備訂婚的女朋友被别人撬走的事兒講了出來,魯炎很激動,張沖聽得也很入神。

     蔣小魚看氣氛凝重起來,忙輕松地笑着說:“想開點兒。

    都說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沒了衣服大不了就是個裸奔,可兄弟還在……” “沒事,這種女人不值得我想不開,她已經是過去式了。

    ”魯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滿不在乎。

     牌局繼續,蔣小魚顯然是個玩牌高手,第二把又赢了張沖。

     張沖不服氣,蔣小魚激他:“是不是輸不起,不敢讓問啊!” “誰輸不起?你問!” “問題很簡單,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叫烏雲的女兵了?”蔣小魚無恥地笑了。

     “去你大爺的,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真是好這口啊!”張沖瞪着眼罵。

     蔣小魚站起來,特認真地說:“哥,我不是好這口,我是真心想幫你。

    你要是喜歡她,我一定能幫你搞定她!你們倆就是那古語說的男才配女貌,豺狼配虎豹。

    ” 張沖有些挂不住了,牌一摔,不玩了! “耍賴是不?你就不怕我把你這點優秀事迹編成章回體回去宣講給兄弟們聽?”蔣小魚連威逼帶利誘,張沖終于不好意思的開口了: “老子不知道喜歡不喜歡,就是一見她就渾身别扭!跟吃了五百隻活跳蚤一樣,從骨頭到肉都是又癢又麻的!” 魯炎與蔣小魚哈哈大笑,張沖真誠起來還真夠可愛的。

     蔣小魚本想繼續調戲兩個班的老大,不料第三局輸給了張沖。

    張沖早就迫不及待了,上前就問:“那天你在武鋼屋裡把什麼東西塞進口袋了?” 蔣小魚沒料到是這個問題,忙掩飾:“什麼啊,你看錯了吧,那裡又不是金庫……” 看蔣小魚抵賴,張沖上前攥住了他的領子。

     這時候,禁閉室的門開了,向羽站在門口,“滾出來吧!” 看三人沒動,又說:“是不是還想再關三天?” 三人這才确認禁閉已經結束,連滾帶爬地出了禁閉室,把剛才的問題抛到了九霄雲外。

     3 龍百川從艦艇回到了營地,心情很不輕松。

    一連監視了幾天,都再沒有發現303的任何蹤迹。

     走在辦公室的樓道裡,他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一擡頭,武鋼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身體到底怎麼回事?”武鋼很嚴肅。

     “沒事,吃了些辣椒,咳嗽。

    ”他故作輕松。

     “别瞞我了,我找不到你的體檢報告,你今年根本沒體檢。

    ” “我身體沒事幹嘛要體檢?!”龍百川說着繼續往自己辦公室走。

     一臉狐疑的武鋼站在原地,當初龍百川主動請纓做偵察大隊的大隊長,曾經拿出過一份醫生的出院證明,難道他…… “等等……” 龍百川回頭。

     “當初……水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武鋼張口的瞬間又轉換了話題。

     “當時一個沖擊波過來,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鐵子離得比我近,估計……海葬了吧……”龍百川說完,兩人同時感到了内心的沉痛不堪。

     從禁閉室回到宿舍,蔣小魚在床上滾來滾去,舒展着被禁閉了幾天的筋骨。

    翻過身,一眼瞄到魯炎鋪上的一封信,趁其不備抓在手裡。

     魯炎發現之後追着他要,蔣小魚左躲右閃,嬉笑着:“米蘭來信咯。

    ” 蔣小魚自己折騰了一番後,看魯炎并沒有想象中那麼焦急,自己覺得無趣,就把信還給了他。

     魯炎撕開信皮兒,臉色立即變了。

     一張大紅請柬從他手裡緩緩滑落,上面幾行燙金小字:謹定于今年農曆七月十八日(公曆八月二十六日星期日)玫瑰花園酒店舉行結婚典禮,趙陽攜妻子米蘭敬上。

     蔣小魚發現魯炎盯着自己的眼睛發紅,渾身顫抖,而後,騰地站起身往外走:“我要回去!” “回去?在禁閉室你說什麼了,不都過去式了嗎?”蔣小魚趕緊抱住他。

     外面響起了訓練的哨子,蔣小魚勸魯炎先去訓練,魯炎魂不守舍地走出了宿舍。

     在海灘搏殺場上,隊員們在泥水中左躲右閃,英勇搏擊。

    蔣小魚拉起精神恍惚的魯炎要與他對打,魯炎不說話,蔣小魚一拳打在了他身上。

     猛然的疼痛激起了魯炎心中的怒火,他兇狠的拳頭一拳拳擊向了蔣小魚,像是要把滿腔怒火都發洩面前這個“敵人”身上。

     蔣小魚開始還能憑着自己的靈活躲開幾拳,可是魯炎跟瘋了一樣愈打愈猛,嘴裡還叫着:“她是我的初戀,她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蔣小魚渾身火辣辣地疼,實在頂不住了。

    他忙叫:“哥,别打了,别打了……我,我帶你出獸營,回去找米蘭行不?” 崔婕帶着女兵們來到了靶場。

    這些新兵第一次摸到真槍,異常興奮,隻有烏雲把槍握在手裡,面無表情。

     崔婕向大家重申了射擊要領,并發出号令。

     烏雲卧倒、舉槍、瞄準、扣動扳機,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槍聲響過,報靶員報靶,崔婕和一旁的袁志都期待地看着烏雲。

     不想烏雲的成績讓所有的人大跌眼鏡,三槍均脫靶,無一命中。

     崔婕跑過來,“烏雲你怎麼了?就按你在草原上的打法,好好打!” 烏雲看着崔婕,點點頭,從地上撿起水壺灌了兩口,再次舉槍,幾乎沒有瞄準,一排子彈就從槍膛射了出來。

     “8個10環!”報靶員叫道。

     袁志望着那個水壺搖搖頭,那濃郁的酒味兒,起碼60度以上。

     訓練間歇,蔣小魚把魯炎拉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從口袋的一個紙包裡,裡三層外三層地扒出了一張通行證。

    魯炎見狀,頓時明白了蔣小魚撺掇大家偷旗子的本意,不由得在心裡罵這個小子真是個鬼精靈。

     幾個小時後,蔣小魚和魯炎出現在了營區的大門口,向警衛員出示通行證,說剛買的兩筐桃子爛掉了,領導讓出去找小販退掉。

     警衛狐疑地看着兩個人,示意他們等會兒,然後自己回屋打電話核實。

     連打了兩遍,那邊始終無人接電話,警衛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放人。

    蔣小魚索性把筐蓋一掀,惡臭頓時撲鼻而來,警衛忙掩鼻退後,揮手讓他們離開了大門。

     終于出了獸營的大門,兩個人找了隐蔽的地方,先扔掉這筐從垃圾箱裡揀出的爛桃,魯炎惡心地扶着樹吐了大半天。

     “剛才真險啊,要是武教官的電話通了,咱倆就完了……”魯炎驚魂未定地說。

     蔣小魚滿不在乎地笑笑,他早打聽好了,武鋼這個時間在聽報告,沒有兩三小時,回不來。

     在獸營裡,武鋼發現了兩個逃跑的新兵,頓時火冒三丈,立時命令所有人停止訓練,全部參與到搜捕的行動中去,一定要把這兩個不要命的小子逮回來! 不多時,山路上到處布滿了警衛連的車,獸營全體人員開始進行搜山行動,魯炎與蔣小魚躲在灌木叢中,不由得心裡發虛。

     晚間,蔣小魚忽然發現有輛給養車在路邊抛錨了。

    他覺得這是個好時機,趁着司機換備胎的時候,和魯炎悄悄溜進了車廂。

     盡管兩人互相提醒一定要保持清醒,可是誰也抵擋不住一路奔逃帶來的濃重疲倦,不知不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