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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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安心,我幹嗎要為了這些人去委屈去病的心意? 霍去病牽着我的手,穿行在衆人的目光中,我坦然地迎上衆人的各色視線。

    因為這個牽着我的手的男子,你們怎麼樣的表情都不能損及我心中的幸福,也不會讓我低頭避讓。

     霍去病帶我坐好後,眼中微有詫異地看向我,一貫在宮中謹小慎微的我這次居然一言不發地陪着他我行我素。

    我向他偷偷做了個鬼臉,他搖頭一笑,眼中的詫異全化作了寵溺。

     乳母抱着孩子出來,緩緩走向我們。

     霍去病面上雖然淡定自若,可我卻感到他的手微微顫了下。

    我心中也是滋味古怪,沒有渴望思念,隻是愧疚,甚至有逃開的沖動,眼睛一直不敢去看孩子。

     李妍起先望着我和霍去病時,眼中一直含着冷意,此時卻嘴角輕抿,笑看着我們。

     我心中蓦地一驚,明中暗中多少雙眼睛盯着我?既然當日為了自己的孩子自私地選擇了這條路,那這個時候就不是我表現愧疚的時刻。

     我強迫自己去看乳母懷中的嬰兒。

    說來奇怪,看到他不谙世事的烏黑雙眼時,我心裡驟起酸楚,自然而然地就要去抱孩子,諸般情緒混雜在一起,我的雙手簌簌而抖,乳母看到我的樣子,遲疑着不敢把孩子遞給我,小孩子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居然“嘻”的一聲,笑出來。

     望着他的笑顔,我再忍不住,夾雜着思念愧疚難過和心痛,眼中隐隐有了一層淚意,我的寶寶,你現在是不是也會這般笑了? 霍去病抱過孩子,握慣缰繩弓箭的手滿是笨拙的小心翼翼,孩子哇哇大哭起來,乳母趕忙接過孩子哄着,衛皇後體諒地看了一眼我們,對乳母吩咐:“先抱嬗兒下去。

    ”又對我們道:“等你們心情平靜些,再讓你們單獨去看看嬗兒。

    陛下對嬗兒比對據兒都疼,所幸據兒也極寵弟弟,否則本宮還真怕據兒會嫉妒陛下的偏愛呢!” 一席話說得滿庭笑聲,衆人豔羨不已,有人誇着太子仁厚,有人立即向衛少兒恭賀,衛少兒露了幾分得意,矜持地笑着。

    我和霍去病卻都沉默地坐着。

     李妍嘴角彎彎,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

     皇後見我和去病如此,命宮人帶我們去探望孩子。

     乳母向我們行禮,壓着聲音說:“剛剛睡着了。

    ” 霍嬗嘴裡吸吮着自己的大拇指,時不時“咂吧”一聲,睡得十分香甜。

    霍去病席地坐下,一面手中緩緩搖着搖籃,一面靜靜凝視着孩子。

    不管一切多尊貴,都抹殺不了他的孩子是人質的事實。

     去病低聲說:“這屋子裡放再多的黃金玉器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意義,他想要的隻是母親的懷抱。

    ” 我看到去病如此,心中難受得像堵了塊大石,再難按捺,正想着告訴他實情,掃眼察視四周時,卻瞥到李妍在窗外望着我們,看我看到她,她眉毛一揚,含着笑向我搖搖頭,姗姗離去。

     我看去病仍隻盯着孩子出神,輕輕追了出去。

     李妍好似預料到我會去找她,正在僻靜處等候。

    我還未開口,她就笑問:“滋味如何?” 我實在想不出來在這種情形下,我該什麼樣子才是正常,所以隻能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金玉,從此後,霍嬗在宮中一日,你就不能真正去笑。

    你要日日為他擔心。

    這孩子和他父親一樣,極投陛下的緣,如今是陛下的心頭寶,可沒人敢對他怎麼樣,隻是小孩子都容易出狀況,今天摔一跤,明天掉到池塘裡,胳膊腿的出了事情都有可能。

    到時候,陛下即使再氣,也頂多是殺了照顧不周的宮人。

    ” 如果不是她,也許我就能嫁給去病;如果不是她,劉徹不見得真會把孩子帶進宮撫養;如果不是她,我不必出此下策,冒着失去所愛的人的危險,去鬼門關外走一圈;九爺在那幾天受的煎熬和痛楚,也全是因為她,還有現在去病的自責難過…… 她笑得太過得意,太過忘形,這一刻她不像那個行事步步為營的李妍,她隻是一個被宮廷扭曲,對命運滿心怨恨,遷怒到我的女人。

    如果我過得痛苦,那她對不曾得到過平凡女子幸福的不甘就會淡很多。

     我心頭對她一直的積怨驟然爆發,一個閃身已經立在她面前,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五指用力,李妍的臉色轉白,咳嗽起來,她卻依舊笑着:“我忘了你一身武功呢!可這裡不是草原大漠,任由你縱橫!你敢嗎?後果你承擔得起嗎?” 原來不隻是她瘋了,我也快要被逼瘋了。

     我深深吸氣又吸氣,緩緩松開手,笑着向她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