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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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跨一步,左腳再慢慢跟上。

     台下諸人越瞧越覺驚詫,姚江寒怒道:“怎麼回事?既是三英戰呂布,三英呢?既是唱戲,鼓呢,鑼呢?” 話音方落,那“呂布”忽地躍起丈餘,刷的落在台下,仍以怪異步法,向廳中走來。

     廳前的莊丁一瞧,紛紛鼓噪起來:“反了反了,演戲的怎麼演到台子下面來了?” 廳中豪傑卻無不失色,這“呂布”一躍丈餘,遠非戲子所能。

    清玄道人騰地站起,喝道:“拿槍來。

    ”一伸手,身旁道童将一條爛銀長槍遞到他手心。

     那“呂布”越走越快。

    “攔住他。

    ”衆莊丁哄然大叫,不料那“呂布”蓦地張口,吐出一道銀練也似的水箭,正中一名莊丁額頭。

    那莊丁身子一抖,目光忽變呆滞,如那“呂布”一般,拖着步子,向廳内走來。

     隻見“呂布”頻頻張口,莊丁但凡近身,均被水箭射中,繼而神情怪異,步履整齊,随着他走進大廳。

     廳中豪傑見此情形,不禁臉色發白,唯有姚江寒力持鎮定,高聲道:“閣下有何貴幹?” 那些拖步之人聞言足下一頓,齊齊張口發聲:“不空,不空。

    ”聲音喑啞,迥異人聲。

    姚江寒聽得寒毛豎起,喝道:“不空?什麼不空?”。

     “裝神弄鬼!”清玄道人忽地抖槍,槍尖譬如毒蛇,悄沒聲息洞穿那“呂布”的胸膛。

     衆豪傑原本心存畏懼,沒料清玄道人一槍得手,均是精神大振,方要喝彩,忽見那“呂布”面露詭笑,口唇翕張,衆人均叫:“道長當心。

    ” 清玄道人早有防備,槍尖退出,如風後掠。

    不料那“呂布”并未噴出水箭,隻是體内嘩嘩有聲,仿佛水流晃蕩,中槍之處卻是空洞洞的,竟無鮮血流出。

     衆人被這異像驚得呆了,忽見兩道清泉自“呂布”口中、創口先後洩出,轉眼流了一地,那“呂布”就似被抽幹的皮囊,肌膚五官,慢慢塌陷下去。

     這情形較之以前詭異十倍,眼瞧着地上清水并未四面流淌,卻似被某種無形之力沖激,筆直如線,向着清玄道人流來。

     清玄道人槍法雖強,卻隻能刺殺有形之物,面對這無形之水,不覺傻眼,忽聽姚江寒喝道:“快退,别碰那水。

    ”清玄如夢初醒,騰地後躍,不料那水如影随形,須臾到他足前。

    清玄躲避不及,情急生智,猛然縱起,奪的一聲,銀槍釘入地裡,然後一個筋鬥,單足立定槍尾,雙袖淩風,形如一隻展翅蒼鷹。

     衆人見他想出如此奇法,不由得齊叫一聲好。

    清玄驚魂初定,聞得喝彩,微感得意,正想躍往房梁,忽覺腳心一涼,微有潮意。

     衆人見清玄立在槍端,就似定住了一般,動也不動。

    而那“呂布”眼珠窩陷,枯萎肌膚如一張薄紙貼在身上,越顯得狀如骷髅,唯有創口水流不絕湧出。

    蓦然間,他撲通後仰,人倒泉絕,地上流水卻似有靈性,仍是綿綿前湧,聚于槍下。

     姚江寒眼力過人,忽覺不對,那水流到槍尖,便不再流,初以為順着槍眼滲入土地,此時才覺那水竟是逆流而上,直至槍尾。

    隻因槍為銀槍,與流水同色,一時竟未察覺。

     姚江寒暗叫不好,忽聽波的一聲,清玄腰帶斷裂,身子如充了氣一般鼓脹起來,頃刻之間,寬大道袍已被撐滿。

     刷,姚江寒拔劍。

     蓬,清玄如鼓足了氣的皮球,爆裂開來,血雨四濺,鋪天蓋地。

     但姚江寒更快,他号稱“千江不流”,劍法之快,冠于江南。

    頃刻間劈出六劍,那射來的血雨似被無形堅壁阻了一阻,簌簌彈開,在他身前散成一個半圓。

     這六劍幾乎耗盡姚江寒平生所學,縱然自保,仍覺渾身虛軟。

    轉眼一觀,不由面無血色,廳中親友無聲無息,已然盡數倒斃,渾身上下如中無形箭镞,布滿細密血洞。

     姚江寒驚懼交集,厲聲叫道:“是誰?是誰?與姚某有何仇恨,不妨出來,見個高下。

    ”他仗劍團團亂轉,如瘋如狂。

    姚晴在他身側,得他六劍之力,也躲過一劫,卻已驚得魂飛魄散,忽見父親如此情形,急道:“爹爹,快逃。

    ” 姚江寒打個哆嗦,喃喃道:“不錯,快逃。

    ”轉身拉着姚晴,向廳外飛奔,忽見廳前莊丁散成半圓,走将過來,一個個面孔腫脹,目光呆滞,與那“呂布”神色相近。

    姚江寒有清玄道人的前車之鑒,豈敢再刺,抱住女兒,從莊丁頭頂掠過。

    落到廳外。

     腳才落地,姚江寒忽生警兆,一掉頭,隻見四面八方立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