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繁榮的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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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一緻。

    關于他于九點左右離開宇都宮飯店一事,目擊證人有飯店服務員以及送行的座談會舉辦者,地點是在飯店門口上下車處。

    他們證實,當時開車的就是岡溝。

     此外加賀家鄰居的一位先生也目睹加賀的車十一點半左右到家,加賀裕史郎在司機的目送下走進家門。

    之後,岡溝于淩晨将近一點左右到家似乎也确證無誤。

    岡溝家門口有一家面館,據查他把車放進停車場後在面館吃拉面大概就是在這個時間。

     有辦案人員提出,會不會是在加賀的車從東京開住宇都宮的途中或從飯店返回東京的途中繞道足尾町棄屍而去呢?比如說把田口的屍體藏在後備箱裡轉移現常但是,分析結論是,無論是何種情況,從時間上而言都難以成立。

    從東京到宇都宮,如果走東北車道需要三小時,但是假如繞道足尾則需近四小時。

     共計三天的調查取證也似乎在岡溝的掌握之中。

     “其實,在着手對岡溝進行調查之前,由于牽涉到龍滿事件,所以事先跟闆橋警署專案組打過招呼。

    ” 高澤向淺見通報完畢後最後補充道: “結果聽說,岡溝的問題闆橋警署方面在較早時就已經着手調查,隻不過是在龍滿衆多熟人中偶然想起了他的名字而進行的一般性調查。

    因為事發當時有人現場目擊了一輛可疑的轎車,轎車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其年齡特征與岡溝相似。

    另外,在事發數天前,T大學醫院藥房職工目擊龍滿與岡溝在該院門口嚴肅談話的情景,所以才投入警力進行了相應的調查。

    但是調查結果表明,岡溝有當時不在現場的證明。

    ” “哎?岡溝有不在現場的證明?” 淺見重複了一遍以确認自己并未聽錯。

     “對,闆橋警署是這麼說的。

    ” “證據是什麼?” “人家是警視廳,我們怎麼好有什麼疑問呢。

    據說是與大學的老師們在一起。

    本來岡溝與龍滿之間也不存在什麼利害關系,所以應該說證據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吧。

    ” 在偵破方式或對偵破對象進行訊問等技術性問題方面,人家警察是專家,當然比自己更具策略,但是淺見總覺得如同隔靴搔癢一般不十分滿意。

     “他們問過名片的事嗎?” 淺見将内心這種說不清楚的不滿變成了具體的語言。

     “當然……哦,不,問名片的什麼事?” “就是岡溝是什麼時候得到田口的名片的。

    ” “哦。

    這有什麼問題嗎?” “岡溝與田口應該是故交,名片什麼的一般不會總是帶在身上,為什麼岡溝會随身攜帶呢?這讓人覺得有些蹊跷。

    ” “有道理……把老朋友的名片随身攜帶的确有點奇怪……但是也沒理由說不能帶在身上嘛。

    ” “那倒也是。

    不過總該記錄在口供筆錄上吧?” “啊?口供筆錄……” “我認為最好避免今後發生翻供的情況。

    ” “這個……倒是有道理……” 高澤琢磨着是否有這個必要,但是還是按淺見的要求向岡溝訊問了名片之事,然後做了口供筆錄。

     令人驚訝的是,對于這個問題,岡溝的回答出入意料。

    以前無論問什麼,岡溝都泰然處之,可是當被問到名片之事時,因為難以揣摩對方的意圖所以顯得很詫異或者說不安;“第一次見到田口并得到他的名片是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清了,大概是五六年前吧。

    田口到了大附院來推銷新藥還是辦别的什麼事,趕巧我在加賀先生那裡,當時他好像把我當成了醫生,因為當時先生四周還簇擁着其他許多弟子。

    說是弟子,其實都是大學的老師、醫院的主任等有頭有臉的人,所以還記得當時被搞錯時我有些受寵若驚。

    從那以後我們時常碰面,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也許在田口眼裡,像我這樣的人是一個接近加賀先生的重要途徑。

    ” 不過是訊問一下名片的事,岡溝卻一口氣說了這許多,似乎顯得有些多餘。

     這些話是高澤在平家亭一邊吃糯米團子一邊講給淺見聽的。

     “岡溝在撒謊哪。

    ” 淺見立刻斷言道。

     “哎?撒謊?他也許是在撒謊,但是不知道能否肯定。

    ” “不,明顯是謊話。

    你看過名片上的頭銜嗎?田口的職位是代理科長,但之前是股長,是在龍滿死後突然升任代理科長的。

    那名片恐怕是在事件發生數天前才趕印出來的。

    五六年前怎麼會有這樣的名片呢!” “哦,是嗎?這家夥說得跟真的似的……”高澤漲紅了臉說道,“原來是這樣!所以你才叫我做一個口供筆錄的對吧?好!就先以作僞證的罪名逮捕他吧!” “不,還是不要着急為好。

    反正他早晚肯定還會找理由抵賴,也許他會說自己搞錯了,是最近才得到的之類的托詞。

    ” “可是,這可以成為一個突破口啊!” “也許如此……先别管這個,是不是這樣更高明一些,即在岡溝不知情的情況下對他進行跟蹤,然後找到他的同犯。

    ” “同犯?……你是說……” “也就是那張名片原來的主人。

    ” “哎?那個人就是同犯?” “也許。

    ” 淺見點點頭。

     “在常隆寺使用那張名片時,那位把名片交給岡溝的人應該在常”“可是,不是說當時是岡溝獨自去常隆寺的嗎?” “那也是謊話。

    小松住持不可能看錯,他被我們問來問去就漸漸沒把握了。

    正如小松住持最初所說的那樣,肯定還有一個人在車裡等候。

    ” “晤,有道理……那個人是誰呢?” “這就不知道了。

    ” “即便如此,那他們的動機是什麼呢?還是骨灰盒嗎?” “事件的根本動機是這樣,但是殺害田口的直接動機則不然,因為田口并不知道骨灰盒裡裝的是什麼。

    ” “喚,是嗎?有道理。

    那麼殺害田口的動機是什麼呢?” “大概是因為田口察覺了龍滿被害事件的真相吧。

    比方說他認為去常隆寺提取骨灰盒的人就是兇手,所以左思右想之後決定對其進行恐吓。

    ” “就算是恐吓,兇手很快就确定了嗎?” “大概是吧。

    線索當然是新名片。

    因為與之交換名片的人還極少,所以田口肯定迅速鎖定了對手。

    不過,田口畢竟不知道骨灰盒裡的秘密,所以不知道是否僅僅因為這個原因就被兇手逼人死角。

    但是在神經過敏的兇手看來,即便僅僅因為這個原因,但如果受到各方盤查或追究,自己就會陷入險境。

    他毫不猶豫地殺害田口的行為表明,他已經感覺到嚴重的威脅。

    ” “的确如此……哎,等等!假如田口最近與之交換名片的人就是兇手的話,那麼,殺害龍滿的兇手就不是岡溝喽?” “不,殺人犯很可能是岡溝,但是岡溝沒有基本動機,即是說他不了解骨灰盒裡的秘密,因此應該還有幕後指使者。

    ” “晤……那麼,如果骨灰盒裡的秘密足以令人産生殺人動機,那一定是一個非常重大的秘密吧?” “對,肯定沒錯!”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淺見你知道骨灰盒裡的秘密。

    ” 高澤以警察的目光懷疑地注視着淺見。

     岡溝的職業身份是醫師聯盟職員,工資也由醫師聯盟發放,但基本上沒有專業方面的工作,他的實際工作是加賀的秘書、司機兼保镖,早上離家後總是徑直去接加賀,或暫且到醫師聯盟會館待命。

     加賀總是定期到擔任副校長的丁大學附屬醫院去,此外還有許多參加腦死亡臨時調查會或移植學會集會等公開露面的機會。

    這種時候,岡溝就在相應的地方等候,配合他随時轉移去處,可以說岡溝的行動完全服從于加賀的日程。

     加賀雖然年事已高,但精力充沛,行動敏捷。

     不過,盡管如此,也并非經常四處走動,即便是平日,隻要沒有公務,他都在家裡呆着,所以岡溝有相當充分的空餘時間。

    在空餘時間裡,他或者在醫師聯盟會館的辦公室裡,或者帶着移動電話在大街上閑逛,或者在咖啡店消磨時間。

     對于履行跟蹤任務的便衣而言,無論是駕車跟蹤還是在嘈雜的大街上尾随都不是件輕松的事。

     岡溝似乎很早就已察覺有警察跟蹤自己,因為他也有做警察的經曆,對于便衣的行動或習慣十分了解,所以駕車的時候會聚精會神,但在散步逛大街的時候,就故意仁立街角,或突然鑽進某個大樓裡迷惑對方。

     盡管如此,便衣們似乎并沒有撤離的意思。

    有時候本以為對方已經脫離你的視線,但轉眼間又會出現在你面前,并面帶大膽的微笑望着你,有幾位便衣與岡溝甚至已經完全成了“老相識”。

     盡管已經被識破并受到藐視,便衣們依然奉命堅持跟蹤。

    對此,就連岡溝也不得不折服,特别是警察出沒于自家附近好像頗讓他惱火,他甚至曾經突然逼近便衣大喊:“适可而止!” 随着時間的推移,岡溝的神情漸漸沒有遊刃的餘地,明顯可見其焦躁的神色。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警察的監視下生活,換了誰都會發瘋的。

     對警察的跟蹤多有戒備者不僅岡溝一人,在岡溝出入的T大學及T大附院似乎多少都已察覺警方在對岡溝實施跟蹤,這也許是岡溝焦躁不安的原因之一。

     對警方而言,最擔心的是岡溝對此提出抗議,特别是通過日本醫師聯盟公開提出抗議,因為這會造成很大的麻煩,像加賀裕史郎這樣的實力人物可能會從中施加壓力。

    所以按照約定,如果事态發展至此即立刻中止跟蹤。

     可是,事态卻向完全意外的方向發展。

    岡溝突然開始長休。

     最初以為僅僅是一般的休假,但是他連續一周閉門不出,後來發現停放在醫師聯盟會館的轎車由别人駕駛接送加賀。

     莫非是被解雇了? 于是便衣假扮岡溝的朋友往醫師聯盟方面打電話詢問,回答是“因病休假”。

    說是生病,卻不見上醫院。

    其妻似乎照常外出購物,兩個兒子也跟平常一樣上學。

     到了第十天,迫不及待的高澤與另一名警察訪問了岡溝家,不過特意選擇了其家人外出的時間。

     眼前的岡溝極端憔悴的樣子幾乎與先前判若兩人,眼窩凹陷,面頰消瘦。

     “聽說你生病了,是嗎?” 目睹面目全非的岡溝,有些訝異的高澤半是同情地問道。

     “都是你們惹的禍嘛I”岡溝笑道,“被你們這樣糾纏下去,我根本沒法工作。

    因為會給周圍的人添麻煩哩!” 笑容瞬間消失,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但也并沒有生氣,隻是顯得有些悻悻然。

     後來高澤在向淺見通報時是這麼說的: “那樣子,他似乎已經對人世間充滿了厭倦。

    ” “對人世間充滿厭倦……嗎?” 淺見回味着這句話。

     “所以,我們前去拜訪的人也隻好灰溜溜地撤回,結果一無所獲。

    ” “岡溝休假是自願的嗎?或者還是别的什麼人比如加賀什麼的命令他在家待命的呢?” “我的感覺是後者。

    因為岡溝這個人屬于堅毅剛強的那類,是不會因為這點事情灰心喪氣的。

    不過本人不承認這一點,說完全是自己決定休假的。

    可是,他那副疲憊不堪的模樣非同一般,相當消沉呐!他會不會是受到了誰的嚴厲指責呢?” “真令人擔心啊!”淺見怅然道。

     “擔心什麼?” “他如此消沉,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你說的出事是指真的病人膏盲不可救藥什麼的嗎?哈哈哈!怎麼會呢!” 高澤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