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唐莊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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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走去,那知剛打開門,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

     唐諾深藏不露,實際已達返璞歸真地步,故在半年以前,以公孫啟那麼精細的人,也未能識破其僞。

    以他這種超絕身手,竟未能躲開那人。

    他本能地已準備出掌相拒,但當右掌已出,業已看出那人,竟是挽扶房飛離去不久的兩個手下之中的一個,且已被人點了暈穴,即知事有蹊跷,立即化拒為抱,把那人抱住,作為掩護,搜查敵人蹤迹。

     由明入暗,目光一時那能适應,夜色又黑,哪能看得到什麼?不過,眼睛雖然看不到,耳朵卻已聽到了衣袂風聲,向暗影中隐退。

    唐舒與另外幾個陌生者,不是死人,唐諾遇警的同時,他們首先就把燈熄滅了,并沒有立刻采取行動。

     敵暗我明,目光一時又不能适應,這時冒然闖出去,一定吃大虧,是以他們除了熄燈,也無法立采行動。

    從這個小動作,已可看出這幾個人,都很油滑而沉着,江湖經驗極豐,不是好相與。

    點暈這個小喽羅的人,不知何故,也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僵持刹那,唐諾已經适應黑暗,依稀看到南房檐下,站着一個人,不言不動,意圖不明,嘿然哂道:“朋友是誰,夜人寒舍,有何指教?”南房檐下那人,仍是不言不動,仿佛沒聽見,等了刹那,唐諾氣往上沖:“朋友這算何意?老夫看見你了。

    ”那個人的确有點莫名其妙,依然沒有作答。

    其時,屋中七人,已從暗門出去,搜遍全莊。

    唐舒首先回來,道:“莊内杳無蹤迹,檐下多半是李強,房飛走了。

    ”李強是挽扶房飛的另一個喽羅,唐諾一掌拍醒手下人,把他推開,道:“沒用的東西,把李強弄開。

    ”然後對乃子道:“他的馬也帶走了?”唐舒道:“還在馬廄。

    爹是說他被人劫持了?”唐諾道:“什麼劫持,他跟呂冰兄妹是一路的,還在莊裡。

    ”唐舒道:“不對,呂冰兄妹還關在跨院,我親自查看過。

    ”唐諾道:“再去看看,知會大家,洞口聚齊。

    ”聲落,人已上房,向莊後飛縱去。

    唐舒再奔跨院,房門已毀,呂冰夫婦果已破禁而出,不知去向,也沒入室細看,即照乃父吩咐,約齊得力人手,飛往莊後。

    密洞不在莊内,而在莊後林中,距離唐家,還有半裡來路,此時樹木早枯,故洞口黑糊糊的,隐約可見,隻因久已不用,洞外荒草沒胫,已将原有道路掩蓋,正好掩飾他們詭秘的行蹤,是以不曾除去。

    唐諾父子以及手下得力部衆,先後到達,竟是平安無事,連個風吹草動都沒有,不覺面面相觑,呆在當場。

    唐舒道:“這幾個東西,到底所為何來?”是啊,呂冰夫婦和房飛,到底是幹什麼來的?呂冰夫婦總不會是因為自由自在不舒服,特地跑來被關上半天,顯露一手才能再走,房飛更不會為騙一頓吃喝,賠上一匹長程健馬吧?然則,他們的目的何在? 唐家房屋如從上空鳥瞰,正面的房子,一共有三進,都是三合房,各成院落,第二進正房,有後門後窗,前後通連,可以照顧到後進,這最後一進的正房,與山坡緊密相連,就像塗在壁上一樣。

     郝肖莊師妹不曾走過這個洞,依據圖形,僅能判斷出概略的位置,從莊外遠處觀望,懷疑第三進上房,就是洞口,從而斷定唐諾,必與小魔有相當關系。

     偏巧上次經過,沒有看出唐諾會武功,以為他是受小魔脅迫,不願誅連無辜,故在破洞之前,要把真象弄清楚。

    也就是說,要把洞口的實在位置,唐家的底細,以及與小魔關系的深淺摸清楚。

    才好決定下手的步驟和方法。

     這就是呂冰夫婦前來的目的。

    房飛和秦可莊,紀慶和玉蓮兩對夫婦随行接應,也就是市集上,逗留面館裡的那四個人。

     呂冰夫婦被囚在跨院,正好得其所哉。

    一個下午,呂冰巡風,葉敏莊細密搜查,查出了密門拱壁和第三進正房的秘密。

     那是唐家父子的珍藏密室和練習武功的地方,與神兵洞并不通連,神兵洞下洞的西洞口,不在唐家在别處,不過,唐家這個密窟,也有出口通莊外。

    唐家父子歡宴房飛的時候,紀慶夫婦和秦可莊已到。

    捉弄喽羅。

    遲滞唐諾行動的是紀慶,秦可莊和玉蓮,則去找呂冰夫婦,會齊之後,且已商量好了對策。

     唐諾的判斷全沒錯,呂冰他們還在莊内,隻是隐在暗處,監視唐家父子行蹤,靜伏不動,是以沒有被發現。

    唐諾父子率衆一走,六個人分作三處,制伏喽羅,搬柴,引火,放起了三個火頭。

     現在情況已大緻明朗,不管唐諾與小魔子又有什麼淵源,一身超俗武功,絕非普通善良人家,則是絕不會錯,先把他的窩給燒了,教他們存身不得,免為地方之害。

     黑夜,火勢一起,不須等到穿透屋頂,反映的火光,在遠處就可以看得見。

    唐諾見到火光,已知中計,頓足恨道:“小輩可惡,舒兒守洞,分一半人跟我回去救火。

    ”領先往回飛奔。

    唐舒道:“殺淨小輩,洞道不守自守,全都回去。

    ”八個人一個也沒留下守洞。

     半裡來地,本不算遠,可也得一步一步地跑。

    正當跑到中途,離家,離洞,都有百十多丈時,忽地閃出一批人,攔住了去路,不由分說,就打了起來。

    天幹,物燥,夜風甚大,火勢頃刻已穿透屋頂。

    狂風烈火中,但聞馬嘶,聽不見人聲叫喊,也聽不到搏殺打鬧聲。

    這情形,仿佛人全被殺光了。

    唐諾雙目盡赤,左沖,右突,全都有人攔着,沒有一個含糊的,竟是沖不過去,仔細留意,認出杜丹,怒道:“姓杜的,老夫與你何仇,行此絕戶之計?”舍了霍棄惡,撲向杜丹,人未到,掌先發,風聲雷動,勁厲不可一世。

    杜丹豪笑道:“老匹夫,隐藏武功,冒充善良,暗地裡助封為虐,其罪當誅。

    ”寒光一閃,“嘶”的一聲,削掉唐諾一片衣袖。

    他使的是公孫啟的絕情劍,削金斷玉,鋒利無比,展開師門威鎮江湖的飛龍劍法,利劍奇功,相得益彰。

    唐諾如非識貨,武功又高,撤招得快,一條右臂,就得跟身子分家。

    避過險招,卻吓出來一身冷汗。

     杜丹怎肯放松,如影随形,第二劍跟蹤遞到。

    唐舒的對手是劉信,雙懷杖對擯鐵手,“叮叮當當”,打得有聲有色,火星迸飛四射。

    他抽空瞥望全場,不見呂冰兄妹,也不見房飛。

    除了父子部衆八人全有強勁的對手外,場外虎視眈眈,還有二男八女,個個躍躍欲試,尤其是剛才退下場來的霍棄惡,更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霄。

    看清場裡場外形勢,他感到心寒了,即使戰勝當面的對手,仍舊脫不了身,何況對手并非易與,勝負…… “堂”的一聲大響,左手杖幾乎被震出去,把他喚回現實,再不敢分神亂想胡思。

    其餘的六對人,也各殺得昏天黑地,激烈異常。

    莊院裡的火勢,已經擴大,火舌吞勝,高出房頂一兩丈,如果沒人撲救,勢将化成劫灰。

    唐諾眼看着多年心血,毀于一旦,家裡的人一個也沒見出來,胸中的悲憤,與仇恨的火焰,沖激起隐藏已久的兇威。

    這時,他已把兵器取了出來,隻是一把鐵骨折扇。

    不過,他這把鐵骨扇,長足八尺,純鋼打造,邊骨特厚,内藏兩根鋼釘,雖是片刻都不離身,卻很少使用,今天如非杜丹的寶劍,過于鋒利,他也不會拿出來用。

     現在大敵未至,而情況危急,再也不惜暴露身份,要施展狠毒招術,一洩心中的恨氣了。

    杜丹這時正以一招梅開五瓣,劍尖幻出五朵銀星,當胸刺來,咽喉,将台,玄機,胸前幾處大穴,俱罩在劍尖威力之下。

    庸諾側移半步,揮扇便砸。

    杜丹盡展師門絕藝,用的還是鋒利寶劍,二十多招竟沒把唐諾收拾下來,已知老賊一身修為,高不可測,招術那敢阗實,尤其是那把鐵骨扇,曾經試圖用劍削過,居然沒有削動,現在見鐵扇砸到,劍又不是自己的東西,更不敢讓他砸上。

     這一招梅開五瓣,原本就可虛可實,就勢變式,疾變神龍舒爪,反腕斜揮,削腰挂腿。

    唐諾是往左跨出半步,正在杜丹右前,杜丹就一變式,原是順手使用的招術,既避鐵扇,仍可攻擊敵人中下部位,并無不可。

    那知劍方展出,突聞場外,一聲暴喝:“留神扇子……”盡管有人及時提醒,無奈交搏兩人,用的都是短兵器,近身搏鬥,場外人話又沒有說清楚,哪裡還能管用。

    但聽“咔”的一聲,慘變已生,杜丹一個跟倒,已經向右倒去,鮮紅的血立從腰際,瀑湧而下。

    唐諾似對場外人顧忌頗深,來不及查看杜丹死活,一聲:“突圍!”乘勢已向斜裡縱去,幾閃失去蹤影。

    适時,場外人聲又起:“唐通,老夫找你多時,你還往那裡走!”聲音漸遠漸小,自是追了下去。

    唐舒與手下部衆,聞令猛攻驟退,也已怆惶遁走。

    劉智,齊雲鵬,智勇兼具,苦纏不放,傷了其中二人,帶傷逃走!一個也沒有留下。

    彭化,胡夢熊,反為敵人狠厲攻勢所乘,一個虎口震裂,一個兵器脫手,受了輕傷。

    衆人哪肯就此罷手,紛紛銜尾便追。

    夜色沉黑,地形又不熟悉,劉智惟恐有人再遭受暗算,急聲喝道:“窮寇莫追,放他們去吧。

    ”霍棄惡奮勇橫裡攔擊,身法不如唐諾快速,沒有截住老賊,聽到劉智呼喝。

    警覺傷者待救,即刻趕了回來,杜丹已被梅葳搶先扶住,沒有摔倒,但是,他傷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還能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