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急智救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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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如刃,積雪經風吹起,漫空飛揚。

    山林深處,一場奇異而慘烈的搏鬥,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

    地面上鮮血斑斑渲染了一大片,在積雪襯托下,愈加紅得刺眼!死傷的人,想必移走了,場地上僅剩下四對人,猶在酣戰未已。

    人影縱騰!寒光閃耀!間或傳出一兩聲兵刃撞擊的巨響!敵我雙方,武功俱已高達爐火純青地步,每一招,每一式,俱極精微老練,變化不可捉摸。

    這場搏鬥,若非空前,亦屬罕見。

    鬥場即在杜丹參場前邊空隙地上。

    較搏的四對人是: 單掌開山劉永泰對常山老怪鄭七。

    嚴和對醫魔巫無影。

     劉智劉信雙戰陰山三鬼。

    珍姥對神機妙算諸葛昌。

    來的雖然僅有六個敵人,卻沒一個不是江湖上久着成名的赫赫人物。

     六個老妖怪,算準了參場此刻空虛,乘隙而來,目的在日月雙寶。

     參場這邊,公孫啟一行四人未歸,蘭姥和雪山魈已走,還攢走了印天藍,曉梅和霍棄惡療傷正當緊要關頭,杜丹仍舊昏迷不省人事。

    其餘的人,不足以應付這個場面。

    所能賴以防護安全的五行陣,固有諸葛昌這個大行家親自跟來,已不早恃,由他帶領,勢如破竹,守值人員,自然抵擋不住,還被傷了不少。

    形勢所迫,就連朝陽牧場老場主劉永泰,也不得不暫時停止進修,出來應戰,這才把六個老魔的兇鋒,勉強遏住。

     在這場激烈的搏鬥中,唯一奇異的地方是,不論敵我。

    每個人手裡的兵刃,都是金星石特制的那種鐵手。

    十五夜裡,從餘平等手裡,奪下的五件兵器,全都派上了用處。

    今天是十七,六個老魔是在初四得到的,拿在手中,秘密揣練,已經有十四天的功夫,運用上自然比較純熟應手。

    嚴和與劉氏弟兄,到手也有了三天,心愛非常,天天在手裡揮舞,所以也不如何生疏。

     珍姥劉永泰,是看到六魔拿着這種兵刃,才臨時從霍棄惡身邊,抓起來用。

    劉永泰身高力大,原就使用重兵器,還不覺得有什麼不便。

    十一個人裡,包括敵我雙方,就隻苦了珍姥。

     她原本用劍,劍的路子,着重輕靈巧快,跟鐵手硬砸擊,性質完全不合。

    故在接手之後,盲搶瞎打,簡直不成章法。

    參場的人,無不暗中替她擔心。

     但她功力深厚,所知淵博,看出用劍将更受限制,是以甯願冒險,也臨時取用這種并無把握的兵器。

    正因為她知道的多,兵器雖不稱手,攻擊不能發揮威力,封、攔、格、報、點、撥、勾、劃,拆解防守,卻頭頭是道。

    諸葛昌展盡所能,也無法占到多少便宜。

    劉永泰和鄭七,棋逢對手,勢均力敵,全都是高大威猛同一類型的人物,你狠,他就更兇! “當!當!當!”那陣陣金鐵撞擊的巨響,也以他們這一對,制造出來的最多。

    嚴和看出今天事态嚴重,如容六魔得手,勢非血濺參場、死傷多人不可。

    他雖然覺得佛光透體,受益不淺,然而究竟進步多少?他自己并不清楚,是以對付巫無影,出招換式,謹慎異常,戰戰兢兢,隻求能把老魔纏住,便是僥天之幸,又怎敢放手施為。

     最艱苦的還是劉氏昆仲,年紀輕,曆練少,以二敵三,人數上也吃着虧。

    不過,年輕也有年輕的好處,沒保留,沒顧忌,初生的犢兒,不知道怕老虎,心理上根本沒有敵人的存在,兩天之前,霍棄惡和曉梅在鬥場上的表現,也給他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與無比的鼓勵。

     敵人愈多,敵人愈強。

    也就愈是他們力求表現的最好機會。

    在這種心理的支配他們攻得猛,守得嚴,身手靈活,快速如電,兵器揮舞,有如驟雨疾風,人影騰縱,不亞飛梭織錦,那威勢,那活躍,如以生龍活虎形容,似乎都嫌不夠勁。

    三鬼豈是易與,經驗又如何老練周到,李玉發現劉氏兄弟,如此勇猛潑辣,心裡不由得暗暗冷笑道:“小子,先讓你們瘋一陣,倒要看看你們究竟能夠瘋狂多久?”示意魯衡吳祿,穩住陣容,聯合遊鬥,攻少守多,消耗對方體力。

    綜觀全局,以劉氏兄弟最生動,最出色,便如看在行家眼中,也以他們最幼稚,最危險,時間一長,後果實難預料。

    四處搏鬥就在這種情況下激烈進行着。

    一個時辰過去了。

     珍姥已從手忙腳亂中,漸漸穩定下來,從完全守勢中,間或也可給予敵人狠厲的一擊。

    那沉重的鐵手,在她手中,也已不再笨拙。

    劉永泰相對鄭七,仍舊是絕打、猛攻、狠拚、硬架,誰也不軟放松,誰也不幹示弱,須發蓬飛,額頭俱已見汗。

    這是力氣的較搏,也是生命的賭注,誰先力弱,誰就得濺血當場。

     生死勝負,懸于一發。

    嚴和依然穩紮穩打,從攻守的進展上,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有了信心,也對敵人有了認識,不再那麼綁手綁腳,不敢施為了。

    他已對巫無影展開了反擊,盡管仍然是守多于攻,但這畢竟是一大進展,仍是可喜的。

     相對的,醫魔巫無影也愈發的無隙可乘了。

    劉智劉信,攻守進退,愈見嚴密,如臂使指,兄弟恍如一人,淩厲悍猛,絲毫不見松懈。

    三鬼為了加速他們體力的消耗,也已轉守為攻。

     月移中天,兩個時辰了。

    場中已經起了變化。

    珍娘與嚴和,已能與對手分庭抗禮,攻守裕如。

    諸葛昌與巫無影,雖已失去優勢,卻未顯露敗象。

    劉永泰和鄭七,則已由快打猛攻,緩慢下來,相際兩丈,繞場遊走,你瞪着我,我盯住你,看出對方破綻,方始進攻,一擊不成,則又躍開,再繞着圈兒轉。

    就這樣倏合谀分,數理抵隙,重點進攻,也可以說,籍着機會喘氣休息。

    這種打法的危險性,較之快打猛攻,隻有過之,而無不及,其關鍵在于注意力須集中,誰的精神若稍微分散,隻消一點點,則是見了血。

    魯衡這個劉信不察其僞,以為有機可乘,卻不知道三鬼聯手有年,彼此心意相通,魯衡顯露破境,卻有朱祿掩護。

     因此,劉信乘隙進擊魯衡,将實之際,吳祿鐵手則已觸及劉信左肋。

    但劉信并非單獨應戰,而是與擢兄聯手較戰,兄弟之間,本就互相配合策應,故劉信失察反陷于危旁觀者清卻及時予以補救,以攻破攻,揮動鐵手,猛砸吳祿右側背。

    這時,彼此的大緻位置是:劉氏兄弟以背相倚在梭心,三鬼成品字形在外圍,魯衡與劉信面面相對,青面鬼王李玉在右,吳祿在左。

     由于彼此均在穿遊走,這種位置,隻能說是魯衡誘攝時的大緻情形,并不是固定的。

     不僅這種形勢不固定,且劉氏弟兄以背相倚,也極是不固定。

    這一對小弟兄,極是靈活,有時如此,有時合力并攻一人,置背後于不顧,往往這種攻勢,是佯攻、虛拟作勢,甫進兩步,可能倏又反并,變化無方,虛實不可測,隻是在魯衡誘招的時候,恰以背倚罷了。

     這種位置與能于流動性的情形,倘使不先了然于心,便很難解釋以一連串的連續攻打招敵破解動作。

    魯衡所施的誘招,極是平常,佯裝腳下一袢,身形向左颠踏,也就是向李玉那一邊颠踏。

    劉信墊步前撲,鐵手挺直紮向魯衡心窩,自是想乘他立足未穩,把他放倒。

    殊不解這是三鬼一貫的把戲,吳祿的動作,不但比劉信快,而且比劉信早,是以劉信鐵手還未遞實,本身已經受到嚴重的威脅。

     劉智這時背對着信弟和魯衡,僅能藉二人移動所帶起的微風,判斷背後的概略情況,但吳祿動作卻逃不過劉智的視覺,靈敏的反應,不用再看背後情況,已如目睹,立揮鐵手,猛砸吳祿。

    吳祿這時已到劉智右後方,劉智想要砸他,不僅須轉身,而且還得反腕遞招才能快,才能發揮策應的實際效果。

    可是自己的背後,屏薄盡撤,整個的賣給了李玉。

    魯衡颠踏,劉信進擊,李玉明明可救應卻不救應,等的就是劉智的這個空隙,焉有放棄之理。

    劉信看不見吳祿,卻看得見李玉,李玉當動不動,已經引起這個鬼精靈的疑心,故當李玉偷襲劉智,劉信立即舍棄魯衡,反擊李玉,并揚聲喝道:“休得傷我四哥!”這一聲喝,大有文章。

    至此,他已發覺魯衡之奸,也看清了全場,更恨透了魯衡,幾乎使自己上當,要給魯衡一個報複。

    放那聲喝,是提醒胞兄,作勢反擊李玉,也非認真支援胞兄,實際存了算定魯衡,必定追求,仍要反撲魯衡洩憤。

     三鬼老江湖,二劉小精靈,電光石火間,各有各的如意算盤,各有各的目标,眼觀八路,環聽四方,還得留心瞬息錯綜的變化。

    誰的反應靈敏,誰的動作快速,還得應變能力強,誰便掌握了勝利的契機,獲得豐盛的戰果。

    但見人影交錯閃飛,耳聽連聲“砰!砰!當當!”亂響,鮮血疊灑,兵器落地。

     吳祿回招自救,從下往上迎拒,甫轉中身,劉智的鐵手,已挾駭人勁風砸下,力量自然不易充分發揮。

     相對的,劉智身子業已轉正,反腕也成正勢,并且是由上下擊。

    相形之下,一正一反,一上一下,一盈一虛,吳祿如何能夠讨得了好?兵器相接,鐵手即被砸落,連帶着虎口也被震裂。

     劉智更不遲疑,順勢一腳把吳祿踢翻丈外,胞弟警告已先入耳,眼角也已看到李玉和魯衡的動态。

     靈機電轉,利害關系頓時判斷清,鐵手一順,舍李玉,迎截魯衡。

    劉信與他,骨肉相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