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尋兄遇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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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再看左掌,點滴痕迹都已不得存在,翻身坐起,着好長靴,挑起簾子便走了出來,發現外面無人,故意歎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什麼地方,救我的那個人哪裡去了?”她聽出印天藍的卧房裡有人,說這句話的用意,就是希望裡邊的人出來,是以兩隻大眼,緊緊地盯在門口。

    曉梅和印天藍聽到響動,就已起床,因為穿外衣,有了刹那耽誤,這時方才走出。

    見到姗姗容光煥發,了無病态,不禁奇道:“姑娘的傷完全複原了?”姗姗故作訝容,不答反問道:“你們是誰,這是什麼地方,救我的那個人呢?”她怕剛見面就給人留下壞印象,既已裝了假,索性裝到底。

    曉梅道:“這裡是印記參場的一個站,藍姊就是此間的主人,救你那人是我大哥,正在前邊休息。

    ”姗姗道:“我去找他。

    ”轉身就走。

     “姑娘不要忙。

    ”喚住姗姗,曉梅問道:“大哥正在睡覺,醒了一定會來,我們在這裡等他,姑娘可是不放心你那枚月魄牌?”姗姗道:“如不放心,就不給他看了。

    我是肚子餓了,找他去想辦法。

    ”印天藍覺得她,明快,爽直,還有些微孩子氣,含笑說道:“這件事用不着大哥,姑娘請坐,容我着人準備。

    ”喚來小環,吩咐立刻準備飲食。

    坐定之後,姗姗說道:“藍姊真好!”望着曉梅,猶豫問道:“小哥,藍姊,我叫你小哥好不?”曉梅也是個刁鑽鬼,覺得姗姗很合她的脾胃,笑道:“你怎知我比你大?”姗姗道:“在家就數我小,逢人就喊哥哥姊姊,倒真想有小弟弟,這麼辦,我們比歲數,你先說,可不能騙我。

    ”曉梅道:“就由你,我今年二十一,你多大?”姗姗小嘴一嘟,道:“倒黴,我十八,還得叫你小哥。

    ”她雖是有意讨好,表現得卻極自然,絲毫不着痕迹,這似乎是天才,就因為心靈嘴巧,極得長輩歡心,雪山魈尤其把她看成一寶,加意傳授,武功成就也在諸兄姊之上。

     曉梅和印天藍都被她逗笑了。

    天已不早,菜飯都已準備就緒,故小環很快就給她們三姊妹,先開上來。

    名份已定,話才轉入正題,曉梅問道:“小妹貴姓,仙鄉何處,家裡還有什麼人?”姗姗道:“我叫姗姗,姓穆,住峨後山,家裡人很多,爺爺,爸媽,叔嬸,哥哥和姊姊一大堆。

    ”曉梅道:“姗妹真幸福,有這麼多人照顧你,真數人羨煞。

    令祖料必是武林前輩,不知怎麼稱呼?”姗姗道:“爺爺就是爺爺嘛,從我懂事起,就這麼叫,名字沒人告訴我,我也沒有想到問,怎麼知道?”她聽祖母說過,爺爺的名号很吓人,深恐把剛締結成的友誼搞散,尤其怕失去公孫啟,所以不敢實說。

    曉梅雖有所疑,又覺得說甚是合理,便忽略了過去,道:“這次東來,令祖想必也在一起,下榻何處,也好派人給老人家去送個信,免得到處找你。

    ”姗姗道:“我是偷着出來的,家裡的人不知道,爺爺最疼我,一定會追來。

    ”頑皮,大膽,愈加合了曉梅的脾胃。

    印天藍卻不以為然,道:“姗妹這就不對了,怎能教老人家替你擔憂,幾千裡長途跋涉來找你。

    ”姗姗道:“别替爺爺擔心,老人家身體健壯得很呢。

    哥姊也早想出來見見世面,隻是爺爺不準,這次我給他們開了頭,以後…… 不……這次也許就有人,跟着爺爺一起來。

    ”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知江湖風險的雛兒,印天藍暗暗一歎,不便再說什麼。

     曉梅道:“你跟大哥是怎麼遇到一起的?”姗姗道:“一個糟老頭子,要搶大哥的日魂牌,被我……”适時,樓門開處,公孫啟和黑衣怪人,相偕而入,截口問道:“姑娘的傷全好了麼?”三女起身讓座,小環重整杯盤,一切刹那就序。

    姗姗指着左胸,道:“這裡還有一點不舒适,已不妨事了,大哥的藥真靈。

    ”公孫啟道:“不是我的藥靈,是姑娘的體質特異。

    所以才能好得這麼快。

    ”姗姗道:“藍姊小哥都叫我姗妹,大哥也叫我姗妹好不?”說時一臉企盼神色。

    公孫啟不忍過拂其意,道:“小兄遵命就是,月魄牌武林至寶,觊觎之人甚多,姗妹務須妥善收好,以防意外。

    ”邊說邊将姗姗那枚月魄牌取出,還給了她。

    姗姗接了過來,道:“誰搶我就打誰,大哥仔細驗過沒有?”公孫啟道:“比對過了,紋絡全銜接得起來,不知姗妹如何得到的?” 曉梅接口代答道:“姗妹峨望望族,武林世家,這是傳家之寶,此次風聞日魂牌在遼東出現,特意背着家人,偷着跑出來的,大哥務須特别照拂才是。

    ”公孫啟聞言一震,以為曉梅盡知姗姗底細,便沒再問,道:“适才我和黑兄,出去轉了一圈,鎮中已有可疑人迹,晚上難免有事。

    姗妹傷勢猶未痊愈,暫時就由你負責保護,如無必要,不要離開此樓,站上的人,也請大妹分派一下才是。

    ”印天藍道:“既是這樣,大家請趕快吃飯,也好作一準備。

    ”姗姗似是還想有所表示,被曉梅暗中拉了一把,兩個人交頭接耳,不知說了些什麼。

    公孫啟看在眼中,不由暗皺眉頭。

     夜已深沉,寒風勁嘯,滿天星鬥似乎也禁不住嚴冬的侵逼,不停地在抖戰顫栗。

    印記參場山口站,早已不見燈火。

    黝黑夜色中,無數人影,紛紛出現,逐漸向站前逼來,四面都有。

     這次人數,遠較昨夜為多,也許事前有了默契,未再發生火并。

    瑟縮在避風角落的蒙古狗,耳朵豎起來了,對對狗眼,也迸射吓人的兇芒,頸毛森立,塌腰蹑足,悄悄地,悄悄地,也往可疑聲響爬了過去,竟是一點聲息都沒出。

    一般人常常這麼說:“好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看起來大概不錯。

    隔着圍牆,外來的人,站裡的狗,不期然地全往一處湊……湊……湊…… 蓦的,一聲口哨,劃空而起。

    人飛越進站。

    狗暴起猛撲。

     一陣警呼,低吼與嚎叫,交替而作,序幕戰竟是這樣地展了開來。

    狗再兇,也不是人的敵手。

    何況來的人,全都是一身的武功,不消片刻,即被殺光。

     但是,這批狗,全是蒙古狗的純種,經過訓練,還有人暗中操縱指揮,因此,進來的人出其不意,也被咬傷了好幾個。

    最大的失敗,是行蹤暴露,再也沒有辦法偷偷摸摸地暗中行事了。

     管事房突然亮起了燈光,關洪大步而出,宏聲喝道:“是哪路的朋友光顧,想幹什麼,領頭的是哪一位?”暗影中一人陰笑道:“狗仗人勢的東西,想活命,閉上你那張臭嘴,爺們是……”狂言未畢,突轉哀号,翻滾聲嘶,凄厲如鬼,似是受了極痛的創傷,又未即刻死去,号叫不絕。

    聲聲哀号,鎮住了所有的來人,呆在當地,不敢再擅進一步。

    關洪喝聲又起,道:“參場雖是印家的,山口站卻由老夫負責,知趣的立刻退出去,否則就到前邊來,如敢妄動,死者即是前車之鑒!”又一人道:“老子就不信邪!”适才死者是從右側發難,這個人則是從左側,騰身往倉庫頂上縱擊,勁疾巧快,身手頗不庸俗。

    眼看即将落實,不知何故,發出一聲悶哼,直線摔落地面,除落地所發震響,再也不聞聲息。

    關洪第三次發言,道:“事不過三,老夫最後忠告朋友們,如果不是替範鳳陽那個衣冠禽獸……” 話聲被一雙暗镖打斷。

    暗镖從左側偷襲來的,勁疾勢猛,距離關洪身前約莫尺餘,被暗中飛出一物打落,發出一聲金屬墜地聲響。

    關洪怒道:“老夫言盡于此,鼠竊狗偷之輩,不足與語,退出者免死!”人轉身進入管事房,燈光立刻熄火。

    公孫啟不願多所殺傷,這是預定計劃的一部分,首予勸告,效果顯然甚微。

    在關洪第二次發話同時,卻有三人,從後窗進入印天藍那專用小樓。

     樓中空無一人,姗姗也不在,計劃無疑也有了改變。

    這三人身手高絕,震開後窗,并未損傷窗棚,亦未發出多大音響,左右兩面恰正先後發生事故,緻亦未為公孫兄妹所發覺。

    三人一為金衣人,一為紀秉南,一為不知姓名老者。

    金衣人雖為此行之首,但無名老人輩份,甚高,故金衣人一見屋中無人,亦不敢過份專斷,道:“雷老,照第二計安排如何?”雷老名登,渾号毒蜂,與金星石臭味相投,故結成莫逆,此次亦為觊觎日月牌前來遼東,恰在隐廬作客,由于公孫兄妹較預計紮手,擱金星石之請,前來相助,故金衣人對他極是尊重。

    雷登也懷有私心,故一拍即合。

    現在聞問,僅點了點頭,道:“要快!”第二計是何毒謀? 金衣人獲得毒蜂雷登同意,也向紀秉南點了點頭。

    北紀以毒成名,紀秉南為北紀幸存有數後代之一,現在金衣人教他施為,除了毒,還能有什麼第二法寶? 果不其然,紀秉南得到令谕,立即取出一個寸許小瓶,打開瓶塞,用指甲挑出少許淡青色粉末,逐一彈在座椅之上,即将瓶塞關好,納入懷中。

    紀秉南似乎非常珍貴這瓶藥粉,六把椅子上,統共用了不過一二分,收好小瓶,又用雙掌透傳真力,懸空揉晃了一陣。

    藥粉稍沾熱力即化,有如固體油質,熔化後即向四周擴散,刹那功夫,整張椅面俱被渲染殆遍,紀秉南方才收掌。

     藥粉渲染所緻之處俱呈淡青色,待紀秉南撇去掌心熱力,即消失不見,椅面仍如原狀,點滴不着痕迹,與其他毒藥不同,無侵觸作用。

    性質也與印天藍的那種無形劇毒不同。

     印天藍的無形劇毒,中者立斃,紀秉南這種藥粉,是慢性的,侵入人體,逐漸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