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劫慶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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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襪,熄滅了火把。

     鼓着勇氣,踏上火灰,在一片嗤嗤嘶嘶聲響中,她通過了險地。

    偉大的愛情,果能使懦夫弱婦成為強者,但也能使強者變成懦夫。

    千古以來,誰又能清楚地知道,愛情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呀?走過了火灰,前面橫縱着八道通路。

     印天藍明白,隻有一條是通往某個緊要所在的,另外七條,是七道通路,不過曉梅究竟走的那條路,卻難預料,她别無辦法,隻有一條條路都試過,她重又點燃了火把,開始試探,為免重複,以劍在壁上刻劃為記,試行其一。

     這條走了空,無功而返!當走到第四條時,遠遠就發現了曉梅!她禁不住喊叫了了一聲“小哥”,猛地撲向前去!撲近,她楞在那裡,隻見曉梅神色靜穆地跌坐一旁,動也不動!她明白了,當曉梅發現烈火投下,出困已難時,竟以罕絕的“靜禅神功”,自動封閉百穴,以圖避難! 假如那個時候,有人下來搜索,曉梅非死不可,可是曉梅斷定大火之下,對方決想不到也不敢再派人下來,所以出此險着。

     虧得對方恐怕引起野火燒山,暴露了根本重地,以雪泥封塞了火穴,否則大火不熄,曉梅已無知覺,勢将被活生生烤焦!現在真是般般湊巧,吉人天相,危厄盡去,大難不死! 印天藍懸心一放,壞了。

    隻覺得腰也酸,頭也疼,心中犯嘔,眼前金星飛舞,人一軟,昏倒在地上! 是雨!又濕又涼! 涼濕的雨珠兒,淋醒了印天藍,啟星眸,臉羞紅,她竟被曉梅抱個滿懷,這……這是由何說起……掙紮欲起,哪知曉梅抱得更緊,道:“别動,你動不得!”印天藍笑嗔道:“為什麼?”曉梅喟籲一聲道:“是哪個混賬東西給你拍開的穴道,你經脈封閉,勉強行動,氣血已将逆行,尚幸倒的是時候,否則……”印天藍雖苦實甜,嫣然一道:“小哥别冤枉了好人,若沒有人家,你這個大妹,此時怕不早已魂歸離恨之天了,又怎能活到現在?”曉梅也一笑道:“難道他這麼笨?”印天藍搖頭道:“不,人家說得明白,功力差,解不了經脈禁制!誰說不是。

    ”曉梅搖搖頭道:“我剛剛給你解通經脈,推宮過穴一遍,此時你最好是不要亂動,就這樣好好地閉下眼睛休息着!”印天藍星眸是閉上了,卻接話道:“小哥叫我就這樣别動?”曉梅嗯了一聲道:“不錯,難道這……這不可以?”說到“這”字的時候,曉梅才懂了印天藍之意,事已至此,多解釋反而糟糕,隻好裝作不解地把話說完。

    印天藍睡卧曉梅懷抱中,安适無比,嗯了一聲道:“不,不是不可以,是……是……嗯……我好想睡喲!”曉梅雙目一皺,但卻答道:“那就好好睡上一會兒!”印天藍竟又拉長了嗯聲,道:“不,怕小哥你累着。

    ”小哥,眉(梅)哥,大哥,印天藍是想起怎樣叫就怎樣叫,覺得怎樣叫才親的時候,她就怎樣叫。

     曉梅心裡有數,反正同是女兒身,任她了! 印天藍真的睡了,雖隻刹那,甜蜜無比。

    醒後談及脫險事,使曉梅暗自駭凜! 誰!誰是那金衣蒙面客?誰!那老者又是誰? 金家場,金家場,先時聽那賊兒說起,一百個不信,如今思之忖之,恍惚有些記憶,有些記憶…… 啊!莫非是這個老兒?這個老兒? 不,不可能,義父說過,這老兒肝已毀,心已傷,難能活命!不對,義父也曾說過,除非老兒百天之内,能找到那“牧野飛龍”昔日保有的“九轉玉龍丹”,就非死不可! 莫非老兒這般命大,果然找到了龍大俠仗以保命的玉龍丹?不會的,設若龍大俠玉龍丹仍在身畔,昔日又怎會在遭遇暗算後,無法自救,至今了無消息呢?不錯,對于龍大俠無法自救一事,固然出乎她的想像,不過亦有這個想法,固非無固。

     因為,設若龍大俠能夠自救,斷不會從那個時候就失去蹤迹,再未在武林中出現。

     曉梅越想越怕,越怕卻又越去想,萬一,萬一果是這個老兒,天啊,義父的慘死,怕和這老兒有關了!不成,不管如何?我不能逗留在此地了,固然此地有種種可疑的事情,但遲日子重來偵索仍然可以! 目下最最要緊的,是必須早些和啟哥見面,把心中偶然所想到的這些事,對啟哥說明,否則難以放心。

    曉梅隻顧全神思索此事,印天藍連叫幾聲眉(梅)哥,她都沒有聽到,印天籃着急帶氣下,雙腳連跺道:“你是怎麼了嘛!”曉梅唔唔連聲道:“大妹有事?”印天藍嗔哼了一聲,白了曉梅一眼,竟不開口! 曉梅正滿腹心事!況她自己也是女兒之身,那嬌嗔,小性,矯情,在在勝過印天藍多多,心情好的時候,也許會将就印天藍些,現在她正心煩,見印天藍這般模樣,不由眉頭一皺也不再開口!刹那之後,還是印天藍改了笑容,這難怪,女人家在她一心愛上某個男人的時候,就算你是賊,是匪,她也毫無所顧,隻覺得你什麼都好! 反之,當她恨上你的時候,你那一千個一萬個好,她早忘了,所剩下,是這也不對,那也不對,你就是全不對了。

     至于她們對自己的作為,卻從來沒想過有所不對,古老的俗語曾經說過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如今改了,天下無不是的女人!如今,印天藍正在一心一意地愛着曉梅,所以她有的是辦法,自己轉換這尴尬的局面,于是一笑道:“怎麼,你真生氣了?”曉梅笑了笑,沒開口。

    印天藍星眸閃過曉梅的臉,道:“剛才你在想什麼呀?”曉梅此時已有了決定,突然道:“我想走回頭路……”印天藍一楞,不解地問道:“走回頭路?你是想……”曉梅接口道:“嗯,走回頭路,我要回錦州!”印天藍傻了眼,道:“這是為什麼?”曉梅無法說出内情,隻好推托地說道:“想起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必須很快地和家兄商量一下,所以一定要立刻回錦州才行。

    ”印天藍笑了,道:“很好,我早有預感了!”曉梅暗中一驚,道:“你早有預感!這話怎麼講?”印天藍道:“實話告訴你吧,在‘亂石嶺’站上,我就暗中吩咐手下,持柬前往邀請令兄移駕至我那老印記礦場,此時怕已啟程多日了。

    ”曉梅黛眉一挑,道:“當真?”印天藍道:“我可曾有事騙過你!”曉梅沉思有頃,道:“好,那就仍走這條捷徑,不過我料想對方必還埋伏林外各處,所以我們要先養足精神,以備應變!”印天藍點首道:“好,隻是我有些餓了……”曉梅一笑,接口道:“盡知現在會餓,剛才你用炙肉打賊的時候,就該留下一塊二塊放在囊中,如今豈不就有得吃了?”印天藍嬌嗔道:“這是什麼時候,虧你有興緻玩笑!”曉梅收斂笑容,道:“大妹,讓我來教你一個暫時止渴解饑的辦法,用這個方法,還有速捷恢複精神而去疲勞的功效!”印天藍自是高興,急急追問是何辦法,曉梅卻又一笑道:“好,靜坐行功,周天運轉!”印天藍猛地擂了曉梅一拳,道:“全是廢話!”話雖這樣說,但也是事實,兩個人遂不再答對,立即跌坐調息用功。

     兩騎神駒,連夜疾馳,這天更深時,停蹄一條山徑旁邊。

     左邊那匹萬中選一的龍駒上,坐着公孫啟,右邊當然是那黑衣怪客。

    隻因公孫啟突然有了發現,故勒缰停蹄。

     黑衣怪人也看到了,立即飛身下馬,俯身仔細察看地上!原來雪地上,有兩行深深的蹄迹,自所經的山徑上,轉向另外一條荒路,這荒路,看來該難以通行。

    公孫啟還在馬上,道:“黑兄可曾看出這是怎麼回事?”黑衣怪人想了想,道:“奇怪,這是在半個時辰以前留下的蹄痕,馬雖然是一匹,不過馬上的人卻不見得是一個,怪!”公孫啟一笑道:“黑兄由何處看出來,馬上人并非一位?”黑衣怪人道:“從馬蹄印上。

    ”公孫啟哦了一聲,再次注目地上的馬蹄痕迹。

    黑衣人接着解釋道:“蹄印是在雪止而尚未結冰時留下的,此處不比關内,雪厚而軟,蹄迹陷深,若馬上僅僅一個人的話……”公孫啟懂了,點首接口道:“有道理。

    ”但他在話說完之後,突興他疑,又道:“不過也可能馬上載有重物呀?”黑衣怪人搖頭道:“不,是人!”公孫啟瞪了黑衣怪人一眼,道:“那就要請教所以了!”黑衣怪人道:“馬上若是載着重物,騎者沒有理由這樣謹慎小心地趕路,甚至連削陡或稍陡的地方也避開了!”公孫啟為當代第一高手,學究天人,并非不懂,而是别有用心地在試探自己的這同伴見解,聞言故作恍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