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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很痛苦。

     薩薩不由得伸出手,小心接近他的面龐,用食指輕輕觸摸他的眉毛、鼻梁和嘴唇。

    這種觸感從未有過,尤其那嘴唇,輪廓像岩石一樣堅挺,摸上去卻柔軟而滾燙,讓她心發緊、口幹渴,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她忙收回手,退開了一些,深呼了幾口氣,才漸漸平複。

     她驚望着他,心裡忽然感受到另一種連接。

     這種連接,與之前所有的連接都完全不同。

    它極其危險,似乎能瞬間吸走你全部的生命;同時卻又極其神奇,像是能給你注入一個全新的生命。

     她頓時明白,讓他們同時點亮對方的,正是這種連接。

     這讓她十分怕,想立即逃開;卻又極渴望,想一直留在他身邊。

     她不知道,他何時能醒來,醒來之後她又該如何面對他,心從未如此驚怕和矛盾。

     她看到他嘴唇有些幹裂,十分焦渴,忙從袋裡取出一塊地蚓肉,一滴一滴将汁液小心擠進他的唇縫。

    整塊地蚓都擠盡後,他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些,面容中的痛苦也緩解了不少,不再呻吟,似乎沉沉睡去。

     她無比快慰,自己也覺得餓了,便一邊慢慢吃着擠幹的那塊地蚓,一邊靜靜注視着那張年輕的面龐,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 19承諾 澤恩被一陣哭喊聲驚醒。

     他睜開眼,眼前卻一片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他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我也盲了?他有些慌,想坐起來,卻十分虛乏,根本沒有力氣,隻能轉着眼珠,不住望向四周。

     漸漸地,眼前隐約現出一些物象,似乎是岩石。

    他松了一口氣,又盯着看了一陣,才大緻辨認出,自己躺在一個岩洞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盡力回憶,卻隻記得自己身上的光被黑霧人全部吸走,靈魂也像是從身體内被撕開、抽走了一樣,劇痛無比,讓他瞬間死去。

     接着,他似乎做了個夢,有人默默坐在他的身邊,是那個辮子女孩。

    她注視着他,輕撫他的面龐,還喂他地蚓液。

    那種幸福,勝過他感受過的所有快樂……不對……不是夢! 他發覺嘴裡還留有地蚓液的味道,唇上還沾了一兩絲地蚓肉。

     她真的來過? 他猛地坐了起來,頭頓時一暈,随即又想起:我的光被黑霧人吸盡後,應該是立即昏死過去了,卻沒有被黑霧人和那些盲人吃掉,難道是她救了我? 他心裡一陣劇顫,身子也不由得抖了起來。

     她救了我?她去哪裡了? 他聽到外面哭喊聲仍在持續,忙扶着岩壁站了起來,身體虛乏得像是破皮袋。

    他盡力邁腳,慢慢走出了岩洞。

    外面也一樣黑暗,隻能隐約辨認出眼前都是山石,自己仍在山上。

     身後有些亮光在閃動,他回頭一看,見山上有一團團光亮,是亮人們,他們聚集在一處,不住地哭喊着。

     澤恩這才記起來,尋食隊的一個青年亮人扶着一個少年,僥幸逃回山上,說黑霧人會吸走光亮,而且帶了數不清的盲人來攻打。

    澤恩聽後,知道亮人根本無法對抗,便發出一個命令:全部亮人都躲到山後去。

     這是他第一次下命令,亮人們聽了,都不願意離開,更不願意丢下他。

     澤恩摘下帽兜,讓強光射向那些亮人,逼得他們全都低下頭,不敢再出聲。

    他提高了音量,盡力學着像穆巴一樣威嚴:“隻有我能對付那個黑霧人,你們必須聽我的命令!我是光亮之神!” 亮人們不敢再違抗,由三個隊長帶着,向他行過光亮之禮,才一起向山後走去。

    離開時,每個人都眼含憂慮和不舍,有的甚至在低聲哭泣。

    澤恩卻感到十分欣慰和自豪,一直受他們的稱頌和敬仰,現在才終于能回報他們。

     他想起穆巴曾說過的一個詞語:承諾。

     穆巴說:一個承諾,在許給别人之前,先得許給自己,它是對自己生命的一種認定。

    沒有承諾的人,隻求活下去;有了承諾,人對自己就有了要求,和自己有了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