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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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事業的理由。

    可是,結城這夥人的做法簡直毫無值得同情的動機。

     這無異于在政府官員和企業家之間鑽着空子,從中幹撈油水。

     根據到現在為止的調查,在這起案件中,一部分企業家為了向政府主管部門謀取方便,拿出了相當一筆金錢。

    結城這個集團把那筆錢接受過來,私吞了其中近半數的金額。

     他們對企業家說已全部交給了政府官員,再另要一份謝禮。

    這種做法簡直心毒手辣到了極點。

     至于受賄一方的政府官員,隻不過接受了微不足道的款項而已。

     盡管明明知道企業家已經提供給政府官員的金額,國會專門負責這一行業的某委員會的議員們,還要從企業家那裡索取更大數額的酬金。

    結城與這方面也有關聯。

     就是說,依附于——甚至可以講,必然依附于——這類貪污案件中的寄生蟲,正是結城庸雄這夥人。

    尤有甚者,結城其人,與一個名叫土井的專操此業的慣犯串通一氣,在這次貪污案件中,扮演了掮客方面的主要角色。

    從小野木本身的感受來說,這是他最憎恨的一号人物。

     這号人物,偏偏是賴子的丈夫。

    這一發現使小野木失去了自我控制。

    小野木臉色煞白。

     事務官們正在搜查别的房間。

    作為檢察官,他必須要在現場。

    然而,他卻邁不動腳步。

    由于過分吃驚,他獨自畏縮不前地站在那裡,好像保持這種狀态便會使自己沉靜下來一般。

     他感到一陣耳鳴,整個思維都停止了,隻覺得頭昏腦脹。

     客廳的門打開了,他緊張得透不過氣來,一看卻是一位事務官。

     “小野木檢察官,”那位上了年歲的事務官說,“書房和卧室大體上都搜查完了。

    因為當事人不在,所以要求這家的太太到場見證,但太太不肯出來。

    我們打算搜查别的房間,可以嗎?” 進行住宅搜查的時候,需要有家人在場。

    不過,根據本人的意志,即便不到現場,公務也可照常執行。

     “沒關系吧。

    ”小野木說。

    這個講法,與往常的語氣大不相同。

    也許是聽來覺得反常,上年歲的事務官仔細地觀察着小野木的面孔。

     “小野木檢察官,您怎麼啦?臉色好像很不好。

    ” 其實,小野木已面無血色,講話也是有氣無力,近于發燒時的聲音。

    甚至自己聽起來都覺得空泛模糊。

    旁聽者産生疑惑,自是在所難免的了。

     “沒什麼。

    ”他答道,“沒有不舒服。

    不要管我,繼續工作吧!” 小野木為鎮定情緒而吸起香煙,但手指頭卻在哆嗦。

     “好的。

    ”事務官竟連着回頭瞧了小野木兩次,才走出客廳。

    接下來又是一片沉寂。

    遠處傳來搜查物件的響動。

    賴子始終沒再露面。

    小野木也不想到裡面去,這整幢住宅,宛如處在真空之中。

     小野木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

    事務官們在住宅内到處搜查的動靜傳進他的耳膜。

    那響動聽起來好像很遠,覺得空氣裡似乎有什麼障礙把那聲響隔絕了,無法聽得真切。

     門開了,賴子走了進來。

     賴子朝小野木略躬身施了個禮。

    那不是小野木平時見到的賴子,而是作為這個家庭的女主人的賴子。

     她靜靜地站到小野木面前。

    與剛才不同,這會兒賴子把視線直接盯向小野木,眼裡閃着異樣的光芒。

    她臉色蒼白,嘴唇在微微顫動,但是站立的姿态卻很剛強。

     賴子的這副姿态,卻反而使小野木感到了壓力。

    他仍然處在真空的狀态裡。

     “終于到我家來啦。

    ”她以低微的聲音說,“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您見面。

    您大吃了一驚吧?” 小野木迎着賴子的目光,看着她的臉,沒有出聲,頭腦裡還是一片真空。

     “您全都明白了吧。

    我不想把自己的丈夫和這個家庭的情況告訴您……”賴子微垂雙眼,“我很想邀請您到我家裡來,哪怕隻有一次也好,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老早就想這樣做了。

    然而,卻無論如何也沒能做到。

    ” 檢察事務官們還沒有回來。

    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了東西落地的聲音。

     “太意外了。

    ”小野木好容易才開了口,“知道了您是結城先生的太太,現在我不知該怎樣說出自己的心情才好。

    ” 賴子平靜地接受了這句話。

     “您說的完全有道理。

    請原諒我吧!”她說,“我早就預感到,說不定會出現這種情況。

    不過,也抱有一種心理,以為總能設法把它向後推遲。

    這是我的過錯呀。

    ” 小野木在心裡喊叫着:這不是賴子的責任! 自己認為最該蔑視的人物——結城庸雄,他的妻子原來就是賴子。

    但是,“結城的妻子”這一事實本身,與叫做賴子的這個人完全是兩碼事。

    小野木在心裡反複考慮着這個問題。

     “記得有一次聽您說起過的,”小野木悄聲說道,“您當時對我重複了好幾次,您說希望我隻看到您自己,而您背後的人、與您有關的其他情況,這一切全都與您本人毫不相幹,對吧?” “當時是那樣說的。

    ”賴子急忙答道,“因為您當時不知道我是一個處于什麼環境的女人。

    不過,現在不同啦!從您剛才來這個家庭訪問的那一瞬間起,那些理由就不複存在了。

    我這麼一個人的背景和周圍情況,您已經掌握得一清二楚。

    對于您來說,我已經再也不是同一切條件割裂開來的獨立的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