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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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木剛看了兩三頁,那位女服務員又來了。

     “客人您好,本地有一些熱心公益的人士,馬上就要表演佐渡民謠舞了。

    您如果待在這裡煩悶的話,去看看吧?”女服務員這樣勸道。

    小野木打聽了一下,原來是當地有一個保存傳統民謠曲的組織,應遊客們的請求才來跳民謠舞的。

    在剛剛進入旅遊淡季的秋天,并不是舉辦這種活動的時候,但偶爾有别處旅館的團體遊客提出希望,才難得決定表演一次。

    所以女服務員勸小野木不妨順便去觀賞一下。

     女服務員異常熱心地做着動員工作。

    小野木為她所打動,于是決定去看看。

     走出旅館,到會場大約有二百米左右。

    沿着上坡路走到不遠的地方,有一座類似佛堂的建築物。

    一走進會場,裡面還有負責看管鞋子的保管員。

     小野木坐到臨時搭起的觀衆席上。

    這時已經有二十幾個穿着旅館棉袍的客人黑壓壓地坐在那裡了,還有一些當地人坐在後頭。

    總之,給人的感覺有點像鄉間的小戲園子。

     正面小小的舞台上,挂着繪有海濱風光的布景。

    歌手有四個人,輪流唱着“佐渡民謠”。

    跳舞者全是男人,頭戴草笠,身穿一式白色單衣。

     在發源地親耳聽它的民瑤,果然别有一番風味。

    而坐在昏暗的鄉間劇場裡聽起來,仿佛更增添了旅途的凄楚悲涼。

    與平時耳熟的“佐渡民謠”不同,在這裡聽到的調子,要更哀婉得多。

    正由于曲調裡沒有巧妙的滑音和精彩的抑揚頓挫,更顯出一種樸素的哀怨之情。

    這恰和如今相川鎮的衰敗頹唐有着協調一緻之處。

     小野木中途退出會場,回去的路更加昏暗。

    走着走着,肩頭感到有些發冷。

    雖說時方初秋,可這一帶的夜晚已經寒氣逼人了。

     回旅館的路上,兩旁的人家幾乎都門窗緊閉。

    偶爾有一戶人家敞着房門,裡面點着微弱的燈光。

    這條路上也有兩家茶具店,昏暗的燈光下,人影晃動。

    陳列的茶杯顯得寂寞孤單。

     小野木的身旁有一對穿旅館衣服的男女擦肩而過,那身姿與當地人渾然不同。

    這個鎮子雖說是遊覽區,卻仍舊使人感到它隻是由當地人一統天下。

     小野木不想徑直回到旅館,便朝通往海濱的路走去。

    耳邊聽到的,隻有河水的聲音和遠處海潮的轟響。

    有住房的地方,也聽不到人的講話聲。

    走在黑暗的路上,天空清晰得出奇。

    天上沒有一顆星星,但仔細望去,似乎可以分辨出雲彩的黑影。

     小野木眼前浮現出賴子的容顔。

     第二天上午,小野木從相川鎮出發去千種的遺迹。

    乘公共汽車大約要跑二十分鐘,地點在一片寬闊的曠野之中。

     佐渡島的南北兩端均為山嶽地帶,中間是低地。

    它在地圖上是個狹小的島嶼,可這次來到實地一看,卻有着相當遼闊的平原。

     下公共汽車的地方,有一處挂着“河原田村公所”的牌子。

    到那問了一下,說是遺迹還得向南走兩公裡左右,這一帶幾乎沒有像樣的村鎮。

    放眼四望,到處是初秋時節稻浪起伏的農田。

     這天也是個陰霾的日子。

    暗淡的陽光無力地灑向人間。

    小野木沿着一條河流向前走去。

    這條河叫國府川,河面相當寬。

    從一條田間小路走了約三十分鐘,看到豎着一個寫有“千種遺迹”的柱标。

     這裡是一望無際的稻田,根本看不出所謂的遺迹。

    小野木把單手拿着的《新潟縣文化資财報告書》打開,對照書中的插圖,向四下裡打量着。

     于是,在稻田的小路之間,出現了兩個攢動的人影。

    小野木開始以為是農夫,其實不然。

    兩個人裡,一個是城市打扮的青年,身穿襯衫,绾着西服褲腳。

    另一個是穿着肥大的女式制褲的年輕女子。

     小夥子手握一把短鎬,女方則拿着一個布口袋。

    小野木一看便知,那對男女青年正在這一帶進行發掘。

     小野木跨過水溝,順着田裡的小路靠近前去。

    青年彎着腰,身影隐在水稻後面。

    察覺到小野木走進跟前,青年把臉擡了起來。

     “呀!”對方先搭了腔。

    看來他料定小野木不是本地人,而是與自己興趣相同的考古愛好者,年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