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使命 23 最後的守衛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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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

    已經有十多個我方守衛身受重傷,被拖回議會的戰線内。

    一名守衛渾身流血,被人拖着腿拉回議會陣營,在路上留下一道鋸齒狀的血迹。

    在火山口的外緣,我們可以看到長弓的輪廓,但是議會的弓箭手十分克制,不敢實施長距離的任意射殺。

    所有的箭都是從要塞中射出來。

     “我看不下去了。

    ”吉普說着從窗戶旁邊退到屋裡。

    我對此隻有羨慕的份,因為我知道如果我轉向一旁,那些畫面仍然會存在,有一些已經在我之前的幻象中出現過。

     “你能看見她嗎?”他問。

     “神甫?他們不會讓她在戰鬥中冒險,她太重要了。

    但是她就在外面,或許仍然在船上,我能感覺到她。

    ”她的存在就像鮮血和紅酒的氣味一樣濃烈。

    但是,她正在克制自己,感覺就像即将到來的惡劣風暴,準備将自由島一舉覆滅。

    “她正在等待時機。

    ”最糟糕的狀況就是,她在冷靜地等待一切發生。

    我能感覺到她一點都不緊張,她的情緒像死亡一樣沉寂。

    她可能跟我一樣,看到了相同的結局,所以她在靜靜等待自由島失陷,以一種超然的目光觀察着它,就像人們在聆聽吟遊詩人重複講過多遍的故事一般。

     在城市邊緣的混戰中,我沒辦法找到派珀的身影,不過,我偶爾能看見他脫離戰場退到院子裡,與聚在那裡的老年守衛和議院成員商議敵情。

    在嘈雜的戰場上,他高聲下達命令的聲音仍然清晰傳來。

    更多弓箭手去南邊,包圍隧道入口!擡水去西門,現在就去!幾個小時過去了,傳到我們耳朵裡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撤退。

    我們不斷聽到這個詞,一遍又一遍,時間在戰鬥中逐漸流逝,派珀的聲音也越來越嘶啞。

    從西邊隧道撤退!從集市廣場撤退!退到第三道防線! 火山峭壁意味着火山口内的城市很快就會日落。

    一開始,火山口西部邊緣的天際線被染成淡淡的粉紅色,似乎街道上流淌的鮮血沾染到了天空中。

    接着,天空迅速變暗,城市裡不斷向上蔓延的大火照亮了人們厮殺的身影。

    現在,戰線已經移動到要塞附近。

    紅衣士兵的身影已經占領了城市東半邊,我方大部分守衛已在要塞最外層的圍牆内集合,不過在外面的街道上,仍有零星的戰鬥在進行。

     随着夜色越來越濃,外面的人影已經變成火光映照的輪廓。

    我無法辨認出派珀的身影,好長一段時間也沒聽到他的聲音。

    我幾乎認為他已經被抓走了,這時他突然打開房門,然後迅速将它關上。

     他看起來沒有受傷,但半邊臉上沾滿血迹,讓我想起紮克小時候臉上的雀斑。

     “我必須得把你交給議院。

    ”他說。

     “你現在聽命于他們嗎?”吉普問,“你不是老大了嗎?” “事情不是這樣的。

    ”派珀和我異口同聲地說。

    他盯着我看了兩秒,然後轉向吉普解釋:“我可能是領導者,但是我為他們工作。

    就算我想,也不能阻止他們的決定。

    ” 吉普站到我和派珀中間。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

    就算現在議院殺了她,除掉紮克,也已無法阻止議會,無法阻止外面正在發生的一切。

    ” “議院不打算殺你。

    ” 對于其他人來說,這樣的保證可能算得上是安慰。

    但對我和吉普,看到的前景不過是水缸和囚室。

    派珀的話似乎将房間裡的空氣瞬間抽走。

     “不過吉普說得沒錯,”我說道,“即使你把我們交出去,他們仍然不會赦免自由島。

    他們已經尋找這座島很多年,遠在我們抵達這裡之前就開始了,這你非常清楚。

    ” “你不能把她交給議院,她已經為你們做了這麼多事。

    ”吉普大喊起來,“要不是她,你得不到任何警報,沒有機會讓任何人離開這裡,更别說完成兩次疏散了。

    ” 聽到吉普說的話,我不禁想道,自己還要對其他什麼事情負責?是我把神甫引來這裡的嗎?是因為我的到來,自由島才落得如此下場嗎?我們誰都沒說出來,但是這些想法在房間裡轟鳴,和島上的警鐘一樣刺耳。

     “你呢?”我問派珀,“如果你能選擇,還會把我們交出去嗎?” 下面的城市已變成一片火海,他在戰場上都安然處之,但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神情緊張起來。

     “我已經問過議院很多次了。

    當小孩、老人和病人被送走時,他們退到一旁。

    我們花了數十年時間建成自由島,而如今他們要目睹這一切的覆滅。

    你是我們唯一的談判籌碼,我怎麼能不把你交出去呢?” “自由島是歐米茄人的避難所,”我平靜地說,“這理應包括我和吉普。

    如果你把我們交出去,那今天不僅是自由島的末日,它所象征的精神也将随之滅亡。

    ” “看一眼窗外正在發生的事,卡絲,”派珀說,“當我的人民正在流血時,你還能告訴我應該怎樣堅持原則?” 讓我心驚的不是派珀的喊叫聲,而是他所使用的詞——我的人民。

    這感覺就像很久以前的那天晚上,吉普和我透過谷倉的牆壁看着裡面的人在跳舞。

    如今,我們又一次被隔在牆的另一面,被阿爾法人追殺,同時也被歐米茄人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