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使命 21 靶心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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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把我帶出房間,我和吉普隻來得及匆匆對望一眼。

     我被帶到議院大廳,很多議院成員已經聚在那裡,其中有西蒙,還有我認識的其他幾個人,有男有女。

    在過去的兩周時間裡,他們不斷問我非常詳細的問題,但并不刻意針對我,也帶着幾分同情。

    如今,當我走進去時他們并未向我緻意,而是陷入一片沉默。

    就連西蒙也隻是靜靜地站着,三隻手全都交叉抱在胸前。

    派珀沒有坐在他平時挨着門的座位上,看守領着我穿過人群,走到大廳另一端的接待室裡。

    這個房間非常小,比櫥櫃大不了多少,但是從釘在牆上的地圖和雖然淩亂卻舒适的布置來看,派珀是把這裡當成了他的基地。

    在屋子的角落,一條睡墊胡亂卷在一起,毛毯堆在旁邊。

     “這就是你睡覺的地方?” “有時候。

    ”門打開時,派珀迅速從凳子上站起來。

    他擺手示意看守退下,親自穿過小屋關上我身後的門。

    他背門而立,指了指凳子,示意我坐下。

    匕首仍然挂在他的腰間。

     “在所有人當中,你起碼該有個合适的住處吧?”我坐下來,瞥了一眼角落裡的睡墊。

    看到他手忙腳亂試圖整理一下房間,我不由得有些感動。

    “至少應該有一張合适的床吧?” 他聳了聳肩。

    “在樓上我有地方住,但是我喜歡睡在這裡,離營房更近,想看這些也更方便。

    ”他指了指屋裡的一團亂麻。

    有些地圖不是用大頭釘,而是用飛刀紮在牆上的,紮進用來裝飾房間的昂貴挂毯裡。

    “不管怎麼說,”他繼續道,“這些并不重要。

    ” “好吧。

    ”我說。

     他将頭靠在門後。

    上島以來第一次,我感覺到他有些緊張不安。

    這時我明白了,他把我帶到這裡,并不是要殺我。

     “你召我過來,不是為了讨論你應該在哪兒睡覺吧?” “不是。

    ”他回答,但馬上又不說話了。

     “那麼,我們可以談談關于我睡覺的情況。

    事實上,我和吉普仍舊被鎖在房間裡,還有人在門外把守。

    ” 他平靜地說:“窗戶外面也有守衛。

    ” “你竟認為我們需要那麼多守衛,我應該倍感榮幸。

    ” 他揚起深邃的眉毛,大笑道:“你認為你們能夠和那些人中的任何一個較量?就憑你和吉普?” “我們一路走來,經曆的艱難險阻比這大得多。

    ”我指出。

     他不耐煩地吐出一口氣。

    “守衛在那裡不是為了阻止你們出去。

    ” 我想了好幾秒鐘,咀嚼這句話的含義。

    我想起大廳外面參議者的目光,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它讓我憶起的是:我離開父母的村莊那天,曾遇到的孩子們臉上的表情。

     “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孿生哥哥是誰?” “目前為止,隻有議院的人知道,”他說,“但是我并不清楚,這樣的局面能夠維持多久。

    ” “他們想殺了我。

    ” “你必須理解他們。

    ”因為隻有一個凳子,于是他在我對面的睡墊上坐下來,身體前傾靠近我,“路易斯,這裡年紀最大的顧問……” “我知道路易斯。

    ”我說。

    我想起那個給我深刻印象,蓄着灰色長胡須的男人,五十歲左右,曾盤問過我很多次。

     “他的外甥女,也就是他孿生妹妹的歐米茄孩子,自從她出生以來,路易斯就一直在照顧她。

    她是被議會搶走的孩子之一。

    否則他為什麼對你緊追不放,要你描述在水缸發現吉普時,所看到的細節呢?” “我隻看到幾個人,”我說道,突然擔上這種始料未及的沉甸甸的責任,我有些生氣,“他不能指望我見過那裡所有的人,裡面人太多了。

    ” “一點不錯,”派珀迅速低聲說道,“那裡人太多了,打烙印的,被搶走的,被殺害的。

    外面大廳裡那些人都失去過親人,罪魁禍首就是改造者。

    自由島上每個人都清楚,他正在尋找我們。

    你聽過孩子們念的歌謠嗎?出來玩吧,出來玩吧……” “他馬上就來把你帶走啦。

    ”我不假思索說出口來,把這個童謠補充完整。

    每天清晨和傍晚,當孩子們在街上玩耍時,這幾句歌謠就會從城裡飄進我們的窗戶。

     派珀點點頭:“歌謠裡唱的‘他’,就是改造者。

    以将軍為首的其他許多議員都支持激進的反歐米茄政策,但是沒有一個人像改造者那樣瘋狂。

    島上的孩子在夜裡因被噩夢吓醒而大聲哭叫時,他們夢到的就是改造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