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使命 20 抽絲剝繭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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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堆地圖和文件當中,他拿出一張圖表,第一眼看上去像是一個家譜,上面寫的都是人名,有六十多個,每個名字旁邊都有一張素描,用一系列的箭頭互相聯結起來。

    他擡頭看了眼吉普。

    “你識字嗎?”吉普不耐煩地點點頭。

     派珀用一根手指指着名單最上方。

     “法官。

    ”我念着上面的名字,看了一眼旁邊的素描畫,是一張比較年老的面孔,生着一頭與衆不同的白發。

     派珀點點頭。

    “他的統治已經超過十年之久,一開始非常有權勢,但我們一直懷疑,現在他隻是名義上的領袖。

    他們需要法官,他受人信任,很多人都喜歡他,包括一些歐米茄人。

    不過,他一直是個溫和派,早期他甚至反對收稅,而且對東部地區的阿爾法-歐米茄混居現象十分寬容。

    這些新的措施不可能是出自他的主意。

    ” “所以他目前在議會的支持力量被削弱了?”吉普問道。

     “或者,他們控制了他的孿生妹妹。

    ”我實事求是地說。

     派珀表示同意。

    “我們認為這很有可能。

    一個像法官那樣有信仰的人,不太可能利用看護室來保護自己。

    我們認為,他們抓住了他的孿生妹妹,用來操縱他。

    ” “那麼,他們是誰?”盡管知道答案,我還是問道。

     派珀的手指順着圖表往下移,指向一組名字。

     “這裡是過去幾年中真正的權力中心,包括将軍、主事人和改造者。

    他們都很年輕,也都是激進派。

    ” 我俯身查看每個名字旁邊的素描。

    主事人的臉看起來有一種不和諧的暖意。

    在黑色鬈發下面,他的雙眼十分熱情,嘴唇篆刻出一抹微笑。

    右邊的素描是将軍,她有一頭灰白長發,從瘦臉一直梳到身後。

    她的容貌看起來有些誇張,眉毛拱起,顴骨尖銳,雙眼缺少主事人的那種生氣。

    她的表情很克制,有些挑剔。

     派珀發現我在仔細觀察那張畫。

    “你聽說過她?”他問。

     我點點頭。

    “每個人都聽說過她。

    ” “我希望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說,“她殘酷無情到了極點,比較起來,主事人就像是個歐米茄支持者了。

    ” 然後我看到了紮克的臉,畫在“改造者”的名字旁邊。

    素描畫得很簡單,不過畫畫的人對紮克的眼神把握得很好,體現出了其中的專注和戒備。

     “你們認識這些面孔嗎?或者這些名字,他們對你們來說有什麼意義嗎?” 他把那張圖表推向我,這讓我想起跟神甫的那些交鋒,她推給我的是地圖。

     我小心翼翼地盡量用同等關注的神情來查看其他面孔,但我的腦海,還有我的雙眼,不停回到改造者身上。

    我想,不得不這樣隐藏自己,戴上一張假面并保持下去,這感覺是多麼糟糕。

     “我聽過這兩個人,”我說道,盡量保持聲音平靜,“主事人和改造者,在新霍巴特,有人給我們講過他們的事。

    ” 然後我看到了另一張素描,沒有連接到其他人的樹狀結構圖中,名字和圖像遊離在紙的左邊,四周一片空白。

    派珀和我一樣注視着這張素描,畫中的人露齒而笑,外表冷靜。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注意到她,你的老朋友神甫。

    ” “不能算是老朋友。

    ”我說着,目光卻無法從素描移開。

    多麼不可思議,簡簡單單幾筆勾勒,就将我的記憶都帶了出來,在看護室裡與之交鋒時那種可怕的親密感,還有她對我思想的刺探。

     派珀繼續道:“她大約在六年前出現,我們認為,是改造者招募了她。

    ” “她為什麼要為議會做事呢?”吉普問。

     “我知道這看起來違反常理,那些人極力想擺脫她這類人,和我們一樣的人,而她卻為他們工作。

    ”派珀說道,“但我認為,她隻是與他們合作,而不是為他們做事。

    她很有本事,我覺得議會看到了這一點,因為他們在利用她。

    她可不是無名小卒。

    ” 我看着他的手指在神甫畫像的臉上遊移,不禁記起紮克在說到她時聲音中的懼意。

    “我能理解議會為什麼需要她,我曾見識過她的力量,”我說道,“但她想從議會那些人身上得到什麼呢?就像吉普說的,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派珀笑了起來。

    “你認為所有的歐米茄人都是好人,他們都在為了完善人性而努力?難道就沒有歐米茄人會被黃金、權勢或者安全而收買嗎?” 我迎上他的目光。

    “那阿爾法人呢?你認為他們就都是惡魔嗎?” 他沒有理會我,重新看着那張圖表,然後在紮克的畫像上重重一戳,吓了我一跳,隻有苦苦抑制才能不露聲色。

     “我們所有的信源都帶來同樣的消息,即改造者才是關鍵。

    将軍有她吓人的地方,主事人也一直是反歐米茄的中堅力量,但改造者才是推動最新反歐米茄運動的幕後主使。

    我們無法确定是否是他控制了法官的孿生妹妹,但肯定是他在發号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