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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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醫院不讓患者住院療養,意思是說,如果暫時不動手術,就一定得出院不可吧。

    ” 夕紀聽到了做丈夫的沉吟。

     “一住院就發燒,結果沒動手術就出院,到底為了什麼住院啊。

    ” “那也沒辦法啊!是很對不起你啦。

    ” “計畫都亂了。

    怎麼辦?還是得接回家裡照顧嗎?” “總不能放媽一個人吧!” 做丈夫的又沉吟起來,啧了一聲。

     夕紀也明白這當中的情況。

    中塚芳惠獨居,若以目前的狀況暫時出院,當然要有人照顧,而女兒的丈夫便是不願意這麼做。

     “賭賭看好了,拜托醫生動手術怎麼樣?” 做丈夫的亂出主意。

    夕紀皺起眉頭。

     “動哪個手術?癌?還是動脈瘤?”妻子的聲音也拔尖了起來。

     “都可以。

    反正都住院了,總要叫他們做點什麼吧。

    ”做丈夫的負氣地說道。

     夕紀邁出腳步,故意發出響亮的腳步聲。

     從走廊一轉出去,便看到那對夫妻表情僵硬地站在那裡,做丈夫的一看到夕紀便低下頭,夕紀朝他們點個頭,按下電梯按鈕。

     尴尬的沉默包圍着三人。

    不久,電梯來了,門在夕紀面前打開。

     正要進電梯時,她停下來,回頭看着那對夫妻。

     “我想,應該不至于下星期就請中塚女士出院,因為還有很多檢查要做,最重要的是脫離現狀。

    畢竟,中塚女士才動過一場大手術。

    ” 患者女兒睜大了眼,或許她忘了母親幾個小時前才動過手術。

     先告辭了——說完,夕紀便進了電梯,感覺真不舒服,也許不該說那些話的。

     第二天早上,其實也隻是兩、三個小時以後,夕紀向元宮提起昨晚發生的事。

    他雖然露出厭倦的表情,卻也歎了一口氣說沒辦法。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隻要患者能醫就好,别的都好商量——能真心說這種話的家庭是少數。

    手術方面也一樣,并不是每個人都祈禱手術成功,其中也有人認為如果隻醫好一半,事後非得有人照顧不可,不如幹脆失敗算了。

    ” “您是說,那對夫妻希望中塚女士死于手術嗎?” “我沒這麼說。

    不過,他們為術後的情況擔心是事實。

    會擔心也是當然的,要不要把老人家接回去照顧可不是一件小事。

    ” “我以為家人就是要無條件照顧彼此。

    ” “所以我才說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醫生不該管這麼多。

    ” 看夕紀默不作聲,顯然無法釋懷,元宮露出了苦笑。

     “公主的正義感不能接受是嗎?去換個心情如何?你還沒吃早餐吧?” 夕紀正想說沒關系,卻把話吞了回去。

    元宮極讨厭别人因為自尊而逞強,所以她說,那麼我一個小時以後回來,便離席了。

     離開醫院大門,走向對街的咖啡店,她打算在那裡吃早餐,一邊等紅燈,一邊反刍元宮剛才講的話。

     并不是每個人都祈禱手術成功……這在夕紀來說,是個無法置身事外的問題。

    父親的死又再度回到腦海,那時候,母親是衷心希望手術成功嗎……旁邊傳來小狗撒嬌般的聲音,讓夕紀回過神來。

    一隻咖啡色的臘腸狗被系在腳踏車停車場的栅欄上,大概是患者帶來的吧。

     小狗在栅欄上磨蹭脖子。

    夕紀覺得奇怪,仔細一看,項圈上夾着一個白色東西,看起來像是紙條。

    這就是狗不舒服的原因。

     夕紀走近小狗,她很愛狗,先摸摸小狗的頭,再順便幫它取下項圈上的紙條,這應該不是飼主夾的吧。

     紙條被折成小小一張,上面似乎有字,她随手把紙條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