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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愛,你還敢說你愛我?陳清一聽愣在那裡,他那電工的頭腦一下子還分不清這麼多的曲折,隻呆呆地喊了一句:周漁,我是愛你的!就不會說了。

    你又用一種極其悲哀的口吻說,陳清,我們的愛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這句話讓陳清無比恐懼,他喃喃地膽怯地說,———周漁,你不知道———我從小就愛信口胡說的,現在我已經改了很多了,真的,你要相信我————跟你在一起,我改了很多了。

    你用一種絕望的口氣回答他:陳清,大家都當你是愛情王子,愛情王子是不會去看一個女人的大腿的。

    陳清聽完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僵在那裡,你的話讓他無比羞愧,讓他羞恥,一個堂堂的大漢就這樣當場流下淚來。

     直到他流下淚了你才軟下心,抱住他說,你流淚了陳清?那麼你真是愛我的。

    你給他下的輝煌結論并沒有使陳清平靜,他的身體在發抖。

    他不敢正視你,因為他太羞愧了,以至于短時間無法恢複。

     事後陳清對李蘭說,我太羞愧了,太難過了,從小到大,好像從沒有這麼難過過,在周漁面前,我感到罪孽深重,萬劫不複。

    周漁,周漁,是一個多麼特别的人啊,隻有她能讓我這樣羞愧,她一針見血,使我無地自容。

     次日清晨,你醒來看見陳清直着雙眼看天花闆。

    你抱他時他仍哆嗦了一下,說,周漁,你讓我感到自己在你面前像一團抹布,對誰都沒有用。

    我一無是處。

     你抱着他的頭說,隻要你愛我,就好。

     上午,你去圖書館上班。

    陳清坐在空蕩蕩的房中,這個上午是他最茫然的一個上午,他失去了方向。

    陳清已經吃飽了,但好像仍然很饑餓。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廣告牌下的女孩,本來他是絕對不會再想起這個人的,但經過一夜折騰之後,陳清突然産生了要找這個人的欲望。

     他知道這種想法是荒唐無稽的,但他真的想再仔細看看這個女孩,看看她究竟有什麼好,能讓他和他的愛人折騰一整夜。

    陳清被這個怪誕的念頭所牽引,下了樓,乘公共車來到了東街口。

    令他大為吃驚的是,他竟然又在那張廣告牌下看見了那個女孩。

     他就站在離她不遠處看她。

    這回他看清楚了,她長的并不漂亮,身材也說不上非常性感,可能是那天穿了條黃色超短裙的緣故。

    可是今天看來,她非常平常,缺乏足夠的魅力讓陳清神魂颠倒。

     陳清望着她想:你是誰?你怎麼能讓我和我的愛人流淚一晚上?這是我鬧不明白的。

    這時女孩轉身拐進小巷,陳清突然産生跟蹤的欲望,也折進那條偏僻的小巷。

    女孩發現有人跟,加快了腳步,陳清也加快了腳步。

    女孩停下了,那是一條死胡同,她不安地望着陳清,說,你别跟我。

    陳清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我就跟你。

    女孩問:你幹嘛跟我?陳清的腦海中迅速閃過昨夜的畫面,說,你——性感。

    女孩罵道:流氓。

    陳清大聲說,我不是流氓!女孩說,你不是流氓跟我幹什麼?臭流氓!說完折身跑出了巷子。

    陳清感到眼前發暗,他軟軟地靠着牆坐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剛才說的話像做夢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他更想不到自己怎麼會去跟蹤一個女孩子。

    讓他費解的還有,正當很多人把他奉為愛情王子時,在這陰暗的巷子深處,一個女孩罵他臭流氓!中午回家,你問他上午幹什麼去了,打電話沒人接。

    陳清回答說睡覺睡沉了,沒聽見。

    這是陳清第二次對你撒謊。

     從此以後,陳清在你面前變得沉默了。

    雖然他仍然在三明和省城兩地奔波,但他說的話越來越少。

    你應該能記得起來,他在你面前越來越客氣,他開玩笑說這是相敬如賓,你就給他解釋什麼叫舉案齊眉,那是古代女子把茶放在夫君面前上舉至眉說,夫君,請用茶。

     可陳清恐怕再也不敢接受你這樣端過來的茶了。

     周漁,你怎麼哭了?其實這都是你們之間的事,我隻不過把它複述了一遍。

     陳清對李蘭說,從此以後,他在你面前有了畏懼,有了沉重。

    陳清除了在别人面前顯示他是個好丈夫之外,其餘的都隐藏了起來。

    這别人包括你,周漁。

    陳清在你面前越來越少地提及他内心的真正想法。

    有一次你們經過漁具店,陳清忍不住瞧了一眼說,其實我有點想釣魚哩。

    你立刻說,釣魚有什麼好?純粹玩物喪志罷了。

    其實你也并非有意要拒絕他的要求,也許你是不經意的,但你就這樣不經意地輕輕松松地把他否決了。

    話說完後你沒在意,仍然有說有笑,陳清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