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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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是招待所。

     段人慶正在說:“如果有一處進行軍事操練的地方,這兒就是本省的黃埔軍校。

    ” “你說錯了。

    隻要學會用心操練,任何地方都會成為黃埔軍校。

    ”一個臉色黝黑的男人站在孔太平的身後說。

     段人慶看了他一眼說:“你是誰?” 那人說:“你不是剛告訴門衛,說是我約你們來的嗎?我就是在這兒教書的湯炎!” 段人慶臉皮一紅。

    孔太平和陶鄉長他們馬上明白,段人慶其實并不認識湯炎,一不小心就笑出聲來。

     湯炎以為大家在笑他,就說:“我說一句話你們就笑不起來了。

    我的眼睛特别毒,我能看出你們當中,誰是好幹部,誰是貪官污吏!” 湯炎的話一出口,果然就沒有人笑了。

     段人慶被湯炎的突然出現弄得很尴尬,見機會來了他将孔太平推到湯炎面前說:“湯主任,你看看他是個什麼人!” 段人慶的突如其來之舉讓孔太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湯炎并不在乎這個,他将孔太平打量了一眼後想也沒想就說:“是條好漢!” 說完,湯炎揚長而去,身後的人群像是他信手丢下的一堆廢物。

     湯炎的話很讓人掃興,董鄉長嚷着不看了,誰有本事誰來這兒深造,誰沒本事在這兒看一生也是白看。

    四個人一齊退回到大門口時,一個個又忍不住回頭惆怅地張望。

    省委黨校真是氣派非凡,空闊的院子裡偶爾有一兩個人走過。

    如果是青年人,那樣子必定是春風得意滿面霞光。

    孔太平比别人多了一份惆怅,他朝湯炎離去的路上不斷地張望着,希望能再次見到湯炎孤傲的身影。

    上車之前,陶鄉長去了附近的一座車站,他囑咐孔太平,車子若是提前開了,讓段人慶等一等。

     孔太平将陶鄉長的話說給段人慶時,段人慶有些不耐煩。

    他從車門裡探出頭來沖着孔太平說:“你是不是舍不得離開了,聽見幾句胡說八道,就異想天開?” 孔太平回敬一句說:“不就是一句話嗎,你怎麼這樣脆弱。

    ” 段人慶說:“你又沒有進青幹班,我憑什麼要脆弱!” 孔太平懶得理他,順着馬路去找陶鄉長。

    走了一百米左右,就碰到陶鄉長。

    陶鄉長說車站裡有回縣裡的客車,他不想再跟着段人慶在省城裡消磨時間,拿來上自己的行李自己搭車回縣裡去。

    少了一個人後,桑塔納裡氣氛沉悶很多。

    段人慶的心緒明顯沒有來時好,到後來他竟一邊開車一邊睡着了。

    董鄉長使了一個眼色,讓孔太平看。

    孔太平心裡一急,完全沒有細想一下,便伸手在段人慶的肩上捏了一把。

    段人慶睜開眼睛的同時踩了一腳刹車,跟着後面的那輛車險些追尾了。

     段人慶沖着孔太平一瞪眼說:“你瘋啦!” 孔太平笑着說:“城裡小姐的屁股這麼好看,你得好好盯着。

    ” 段人慶說:“不是說你是條好漢嗎,來呀,到我懷裡來,我教你怎麼開車!” 這一次輪到孔太平生氣了。

    “段人慶,将你的破車停下來!”桑塔納剛停下孔太平就跳到馬路上。

    孔太平将車門猛地一甩,拍着車頂大聲說:“老子就是一條好漢,你能将我的xx巴咬下來!”孔太平在人行道上大踏步地走着。

    桑塔納緩緩地跟着他。

    董鄉長下車來勸了一陣,見孔太平不肯回心轉意,也就不再勉強。

     桑塔納走遠後,孔太平在馬路邊攔住一輛回縣裡的客車,上車後剛在一處空位上落座,就發現自己的肚子裡空空如也。

    客車駛近高速公路的入口時,孔太平見路旁有一座小型超市,就要司機停車讓他下去買些吃的。

    司機說,回縣裡最多隻要三個半小時,何必在路上吃東西哩,又不衛生還得多花幾倍的錢。

     孔太平說:“我實在餓得不行了!” 這時,黑暗的車廂裡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現在的人真幸福,開飯時間晚了一點就可以大聲叫餓。

    大躍進時,幹部們隻知道刮浮誇風,第二年春荒一來,餓死的人比蝗蟲還多,活着的人也沒有誰敢說一聲餓。

    ” 孔太平一回到家裡就給鎮裡打電話,讓司機小許來接自己,然後鑽進衛生間裡沖涼。

    月紡在外面和誰說話他也沒聽見。

    沖完涼出來,才知道段人慶将自己扔在車上的行李送來了。

    月紡問孔太平是不是又和段人慶發生沖突了。

    孔太平沒好氣地說要月紡别管這些事,将女人要做的事做好就行。

    因為半個月沒見面,月紡忍着不做聲,她剛做了妻子應該做的那些事後,小許的車就到了。

    這時候月紡才眼睛汪汪地說,孔太平盡做一些事倍功半的事,一點不像段人慶,做起事來基本上是事半功倍。

    月紡将縣裡最近發生的一些事一件一件地說給孔太平聽,那意思不讓孔太平一到家便又離開家。

    孔太平沒有上月紡的當,聽了幾樣自己感興趣的事後,就起身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