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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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她現在已經不住宿舍了?” “嗯,好像是暫時找到了住的地方。

    ” 如果能馬小百合還活着,恐怕會為此感到高興的吧。

    可是,柚月步美搬出宿舍,卻是因為她被殺害,這一點實在是太過諷刺……千帆一邊這樣感慨着,突然想到了一件怪事。

     上個月二十号的晚上,步美不在宿舍,當時她也是第二天才回來的。

    她去了哪裡呢?一般說起不在宿舍過夜,大家都會覺得是去和男人鬼混了。

    如果是這樣,她會不會是去了惟道的公寓呢——突然間,這個想法浮上千帆的心頭。

    要知道,她可是惟道的熱情粉絲。

    因為惟道平時行事謹慎,她終于耐不住寂寞跑到了對方的公寓,這也不奇怪。

     可是,這樣的話,在能馬小百合被殺事件上,惟道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

    她是否應該把這個推論告訴菓呢?千帆迷茫了。

    最後,她還是保持了沉默。

    自己并沒有理由特别講出惟道的不在場證明,而且這也不過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能馬同學被殺時,柚月同學不知去向,外出去了……這隻是單純的偶然嗎?” “這是個問題。

    我剛才也說過了,不論如何,兇手都是在宿舍門一打開的情況下,就刺向了被害人,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

    也就是說,兇手應該是從一開始就知道,被害人的室友不在吧?十八日晚上,鞆呂木惠被殺時,她的室友,也就是你,也同樣外出了。

    這隻是單純的偶然,還是被誰叫出去了呢?” “我的情況是單純的偶然。

    這一點不會有錯。

    那天晚上,我不是被任何人指使,隻是根據自己的意志外出的。

    ” “也就是說,你的外出是外人無法預測的,在這個基礎上,兇手一直在窺探鞆呂木惠,尋找她獨處的機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吧。

    ” “可是,這樣也很奇怪。

    因為别人根本不知道,我會在晚上什麼時候外出。

    難道他每天晚上都在監視着我們的宿舍嗎?雖然不能說完全不可能,可是也太不現實了。

    我想不出,為什麼兇手要這麼做。

    ” “的确如此。

    不過我想先檢驗一下,兇手是否有監視宿舍的可能性。

    之前,我的部下調查了一下女生宿舍的周圍環境,想看看,那裡有沒有能監視女生宿舍的地方,或者看看有沒有相關的痕迹。

    好像是他突然想到,自己一個人去調查的。

    ” 千帆這才想起來,砦木還沒有跟菓說起他遇到千帆的事。

     “那是二十日的事吧。

    當時他雖然發現了一個合适的監視地點,不過卻沒有發現,那裡有人待過的痕迹。

    他是這麼報告的。

    不過……” “不過?” “在能馬小百合被害事件發生的第二天,我又再一次和部下一起去調查了那個地方,發現了之前去時沒見過的,被人使用後扔在那裡的暖貼。

     “咦?是在廣場的裡側嗎?”千帆不由得說了出口,“是在雜木林的樹蔭下?” “是的,”菓突然眨了眨眼,苦笑起來,“你知道吧?怎麼說呢——我就說砦木的報告,好像不管是條理性,還是着眼點,都比平時要好一些呢。

    ” “為了砦木先生的名譽,我得聲明一下,這些都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我隻是碰巧走到那裡,碰到正在調查的他而已。

    ” “我就說他當時的表情怎麼那麼高興呢。

    對他來說,那是到現在為止,覺得最充實的工作了吧。

    倒是不知道那個暖貼是被人故意扔在那裡的,還是不小心掉落的,總之,是有人一邊使用那個,一邊在偷窺女生宿舍,這可是有根據的。

    我們認為,這就是兇手留下的痕迹。

    接下來,這個發現帶來的意義有多重大就不需要多說了吧。

    ” “是的,二十日白天的時候,還沒有這個‘監視’的痕迹。

    到了第二天,卻在相同的場合留下了……” “兇手在十八日夜裡,并沒有特别監視宿舍,他沒有确認你是否在宿舍裡,就進入了二〇一号室——有這樣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兇手不在乎宿舍裡是一個學生,還是兩個。

    這讓人感覺他是無計劃的行動。

    但是在二十日,恐怕他是特意等到柚月步美離開之後,才進入二〇二室的——這個區别,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說,這兩起案件,是不同的人作案——有這種可能性嗎?” “沒有,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為。

    絕對是這樣。

    ” “可是,現在并沒有決定性的證據證明這一點吧。

    ” “結合現在的證據,可以确信這一點。

    雖然這麼說你可能會覺得很煩,不過這是我長年的職業直覺。

    ”在這一點上,直到許久之後,千帆才知道菓是正确的。

    “兇手是同一個人,為什麼在兩起案件的行兇手法上會有差異呢?這才是問題所在。

    ” “還有一個問題。

    即使兇手在二十日進行了監視,哪怕他使用望遠鏡,也無法确認出了宿舍的人是否是柚月步美。

    ” “的确如此。

    這一點也很奇怪。

    ” “也就是說,兇手隻是在等着二〇二号室隻剩下一個人?不管是能馬同學,還是柚月同學,随便殺掉哪個都好,是這樣嗎……” 果然還是無差别殺人?隻要是住在女生宿舍的人,殺掉誰都可以。

    這樣的話,就已經徹底偏離了正常……不—— “如果是這樣呢?如果兇手隻在二十日進行了‘監視’,那天晚上,可能他可以用某種方式預測,二〇二宿舍的哪個學生會離開宿舍。

    ” “也就是說,兇手做了某種行動,把柚月引誘出了宿舍——是這樣嗎?” 這樣的話,隻要看到二〇二号室有人出來,就可以知道房間裡剩下的人是能馬小百合了。

    這是兇手使用的詭計。

     “有可能,”菓點了點頭,“這樣的話,兇手的目标,就很明顯是能馬小百合了……不過十八日的事仍然是個謎團。

    兇手到底是怎麼知道,離開房間的人是你呢?” 還是說,兇手根本就不知道——取而代之,千帆問出了另一句話:“那個被丢掉的暖貼上,有指紋嗎?” 菓無言地搖了搖頭。

     第二天。

    三月十六日傍晚。

    千帆來到佳苗書店,也就是去年九月,她被冤枉偷書的地方。

     如果惟道是這一連串事件的真兇,那麼他是否有可能單獨作案呢?千帆心裡浮起了這個疑問。

    惟道會有不會有“協助者”呢?千帆這樣思考着。

     惟道先是配了鑰匙,從宿舍偷走了女生體育課穿的運動服。

    然而,隻穿那個可不算是太大的變裝。

    雖然從背後匆忙一瞥,的确可以當成某種僞裝。

    但那畢竟是在女生宿舍中。

    萬一被人正面撞到,哪怕他穿着運動服,也會很顯眼。

    不管如何,惟道都不會膽子大到單獨闖進女生宿舍的地步吧。

     可是,如果在女生宿舍中,有能夠指引惟道的協助者,會怎樣呢?對于千帆來說,這個念頭并非突然浮現的。

     去年九月,佳苗書店的女性店員,突然對千帆說,這個想要逃跑的小姑娘是哪裡來的。

    當時她被冤枉偷東西,隻顧着因為看到惟道的“本質”而心生嫌惡,保持沉默,卻沒有想太多。

    隻是以為那個女性店員誤會了什麼。

    然而,會不會有人趁着千帆不注意,往她的包裡偷偷放書呢?如果是這樣,這個人會不會是惟道的“手下”呢? 當時,她雖然确信此事是惟道搞鬼,卻沒想到對方是用了什麼手段,趁千帆不注意時,将書偷偷塞進她包裡的。

    然而,仔細想想,這不是很簡單嗎。

    隻要對方有“協助者”就可以了。

    而且,對方應該也是清蓮學園的女生。

    為什麼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事,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呢?恐怕是對惟道的嫌惡,讓她失去了判斷能力吧。

    然而,現在弄明白還不晚。

     當時,抓住千帆的女性店員,一定目擊到了是誰往她的包裡塞書。

    隻不過對于店員來說,她把千帆當成了那個人的共犯,認為是此人偷書,千帆負責運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起事件,就是由惟道,還有“協助者”一起完成的。

    那麼現在的一連串殺人事件,很有可能也是由惟道和這個女生共同完成的。

    為了确認這件事,她必須先查清楚,當時那個女生是誰。

     不知道當時的女性店員,現在是否還在那裡工作。

    此時,千帆隻覺得氣血上湧,她還記得對方胸口上的名牌,寫着“大島”二字。

     總之,她打算先去佳苗書店的櫃台問問。

    可是,剛剛過來工作不久的年輕女店員,聽到“大島”這個名字,卻歪了歪頭。

     “去年的九月嗎?嗯——木戶先生。

    ” 她向正在旁邊的地上解開包裹的年輕男店員提問。

    對方是個看上去和千帆差不多年輕,甚至比千帆還要小點兒的青年。

    他留着長發,随意地梳在腦後。

     對方嫌麻煩似的,擡了擡像是快要睡着的雙眼,當他認出千帆時,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而睜開了眼。

    他就是當時為了安撫歇斯底裡的“大島”,而被店長叫出來的店員。

    看起來他還記得千帆的樣子。

     千帆走了過去,店員的臉上浮起困惑一般的笑容。

    隻見他胸口的名牌上寫着“木戶”二字。

     “——你該不會,還記得我的事吧?” “當、當然啦,”對方的眼睛迷蒙着,擡起頭來看着身材高挑的她,“像客人這麼漂亮的女生,哪能那麼容易忘記。

    ” “不好意思,那時給你們添麻煩了。

    ” “嗯?啊,不,沒有,我們才是。

    ” “當時那個叫大島的店員,現在還在這裡工作嗎?” “那個人啊,”木戶收起剛才的笑容,露出愁眉苦臉的表情,“她去年年底,已經辭職了。

    ” “哎呀,難道說,是因為我的那件事?” “也有那件事的原因吧,”對方馬上用解釋的語氣,聳了聳肩說道,“以前那個人,就經常那麼歇斯底裡。

    大家都覺得快被她搞煩了。

    說實話,她一提辭職,我可是松了口氣呢。

    ” “你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 “你問她住在哪裡嗎?這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可以打聽一下。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 “我想問問她去年那件事的事情。

    我想,那個叫大島的人,是目擊了我偷東西的瞬間吧。

    ” “這……”這時,木戶突然意識到,千帆可能是想要對店裡當時的處理進行投訴,所以他馬上流露出小心的眼神,住了嘴。

    “這可就說不好了啊,你的意思是?” “别在意,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不是回來投訴的,請你們安心。

    隻不過,我想當時大島可能是看到我和什麼人在一起的情景。

    我想向她打聽一下那件事情。

    ” “在一起?”木戶歪了歪頭,“那時,有人和你在一起?” “當時那個叫大島的店員,好像是說我有一起偷東西的同夥。

    ” “這麼說起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對方抓了抓臉頰,好像是在拼命回憶當時的情景。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當時,她确實是說看到了偷東西的女生們。

    對,當時我在櫃台這邊,被大島叫了過去。

    當時她說,剛才那個和你一起偷東西的同夥離開書店了,讓我出去抓她。

    ” “那個女孩,大概是什麼樣的?” “不,我沒有看清楚。

    我聽她說了後,就馬上跑出書店去追,不過最後也沒抓到她。

    ” “大島沒有說,她是個什麼樣的女生嗎?” “并沒有。

    不,等等,她好像說了——是哪裡的學生?” “她的意思是不是,那個女生穿着學校的制服?” “嗯,好像是吧。

    反正我當時聽了之後,馬上就知道,應該是初中生或者是高中生吧。

    不過我還是想不起來了。

    ” “所以當時就被她跑掉了?” “是的。

    我當時沒有辦法,就直接回來了,那時就發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