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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和憎恨的人死了,這是巴格達司空見慣的一幕。

    倘若後方的小車也發生同樣的事,耶格會被瞬間炸成肉泥。

     耶格省去了第二階段的警告射擊,将M4的槍口對準司機。

    瞄準器中,紅色的光點飄移到伊拉克人的鼻根附近。

     别閉眼!耶格在心中朝司機大喊。

    别讓我看見恐怖分子自爆前一刻的悲壯表情,否則我就會開槍。

     伊拉克司機的臉上第一次閃現出恐怖的神色。

    他是打算自殺吧?耶格加大了扣在扳機上的力道,瞄準器中的男人驟然縮小。

    那輛小車終于減速了。

     忽地,黑暗籠罩了路面。

    Suburban車隊從立交橋下穿過,停在橋下的不明車輛也沒有發生爆炸。

     待跟蹤車輛改變方向之後,耶格報告說:“後方安全了。

    ” “明白。

    ”麥克弗森從前面第二輛車上答道,“回基地。

    ” 耶格想,難道小車司機不是恐怖分子,隻是挑釁我們的普通市民?立交橋下的那輛車也沒有裝載炸彈,隻是湊巧熄火了停在那裡? 這些都不得而知。

    唯一确定的是,自己被人抱以強烈的仇恨,因此感到恐怖,并且萌生了殺害一個自己從未與之交談過的人的念頭。

     三輛裝甲Suburban在美軍檢查站接受完檢查,穿過防止裝有炸彈的汽車闖入而設置的彎路,進入安全地帶。

    這裡是首都的中心,過去是統治這個國家的獨裁者的宮殿。

     西盾公司的住所就在路邊,與宮殿相隔不遠,是一座由水泥和磚建成的兩層建築,外層的塗料已經剝落。

    這座建築的房間出奇地多,沒有人知道它在被租給私營軍事公司前是幹什麼用的,也許是政府機構或者學校宿舍。

     車隊停在前院,六名警衛隊隊員從車上下來。

    所有隊員,包括耶格在内,都是美國陸軍特種部隊,即“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出身。

    大家互相擊拳,慶祝任務完成。

    奔至車旁的維修組組員發現,打頭車輛的車身側面有被高性能狙擊槍擊中的痕迹,卻并不在意。

    這類情形他們已司空見慣。

     “獵鷹,”麥克弗森叫住了朝宿舍走去的耶格,“不用寫報告解釋你為什麼開槍。

    今晚在屋頂開派對。

    ” “明白。

    ”耶格咧嘴一笑,以示謝意。

    麥克弗森是要開派對歡送自己吧?明天接替的人來後,自己就要孑然一身離開隊伍了。

    這一行的規則是,工作三個月休息一個月。

    下次歸隊的時候,說不定與自己共事的就不是現在這撥人了。

    倘若被不長眼的子彈擊中,說不定就陰陽永隔了。

     “打算怎麼休假?回國嗎?” “不,去裡斯本。

    ” 麥克弗森知道耶格為何會去葡萄牙,于是微微點頭道:“加油!” “好。

    ” 耶格返回二樓的四人房間,将M4卡賓槍放在高低床的床鋪上,卸下戰鬥裝備,放入櫃子。

    發給他的武器彈藥必須留在這裡。

    搬家的時候,背包裡隻用裝少量個人物品。

     耶格收拾行李的手突然停住,他看到了貼在櫃門上的家人照片。

    那還是六年前全家正處于幸福之中時拍的,地點是北卡羅來納州的家中。

    耶格和妻子莉迪亞、兒子賈斯汀坐在客廳的長椅上,對着照相機微笑。

    坐在耶格大腿上的賈斯汀,個子還很小,即便伸開雙臂,也沒有父親的身體寬。

    他繼承了父親的棕發和母親的藍眼,純真的笑容像極了母親,發起脾氣來則跟特種部隊出身的父親如出一轍。

    夫婦倆經常讨論将來這孩子會更像誰。

     耶格将照片夾入讀到一半的平裝書裡,接着取出手機,給裡斯本的妻子打電話。

    兩地的時差有三個小時。

    那邊應該剛過午飯時間,但他知道,醫院中的莉迪亞是不可能打一次電話就能找到的,于是他在語音信箱中留了言,讓妻子聽到後打回來。

    他快速做完了M4卡賓槍的保養,帶着手機和筆記本電腦返回宿舍一樓。

     娛樂室中熱鬧非凡。

    不大的房間裡放着破舊的電視、沙發、咖啡機,還有可以自由使用的電腦。

    他沒有與邊上網邊說笑的同事混在一起,而是将自己的電腦接入高速網絡。

    他知道等待自己的是失望,但還是打開了學術論文搜索網站。

     果然,今天仍然一無所獲。

    網上找不到一篇關于“肺泡上皮細胞硬化症”治療取得突破的文章。

     “耶格,”宿舍管理者阿爾·斯特法諾在門口招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