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雪夜沉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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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1月冬夜,大雪,小巷。

     青石闆路殘破不堪,寒風呼嘯,路燈昏暗。

     一名醉漢穿着油漬斑斑的棉襖,頭發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了,踉踉跄跄沿着小巷走到一間瓦房前,費力地從懷裡掏出鑰匙。

    他的手凍得有些僵了,酒精麻痹了神經,對了幾次鎖孔都沒有成功。

     好不容易開了鎖,醉漢有些煩躁,一腳把門踢開,嘴裡叫罵着:“小雜種,藏哪兒去了?快滾出來給你舅爺爺倒水。

    ” 屋子裡靜悄悄的,沒人答應。

     醉漢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顴骨泛起病态的嫣紅。

     醉漢罵罵咧咧,内容越來越不堪入耳。

    突然,一雙生滿凍瘡的手,握着一根洋鎬把,猛地朝醉漢頭上敲去。

     醉漢也是命大,他腳下絆到了一個搪瓷盆,一個趔趄,洋鎬把失了準頭,敲在了他的肩上。

     醉漢和那削了一半的蘿蔔一起滾在地上,脆生生的蘿蔔被他壓在身下,粘滿了灰土,頓時肮髒不堪。

     “金一桐,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敢暗算老子!”醉漢捂着肩膀,目露兇光,瞪着襲擊他的少年。

     那被叫作金一桐的少年,也不知是怕是怒,渾身抖如篩糠,那洋鎬把幾乎握不住了,這第二下遲遲沒有打下去。

     他衣衫單薄,身形瘦削,臉上傷痕交錯,血污斑駁,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秀媚。

    蓬亂的長發下,隐隐透出挺直的鼻梁。

    好在他臉上的傷口不深,沒有毀去這一副好容顔。

     醉漢趁機爬起來,從牆角抄起一把掃帚,劈頭蓋臉朝他打去。

     金一桐被掃帚掃到臉上,臉上的傷痕又添了幾處,他疼得倒抽一口涼氣,用手一摸,染了一手猩紅。

     他抖得更厲害了,額側的膚色白得透明,此時都能看清血管劇烈地跳動。

    他再次舉起洋鎬把,雙眼赤紅,咬牙道:“許凱翔,我跟你拼了!” 這許凱翔正當壯年,即便醉酒受了些風寒,力氣也大過這身量單薄的少年郎,幾記拳腳就把金一桐打得東倒西歪,嘴角淌血。

     許凱翔見金一桐死死瞪着自己,目光噴火,像是要把自己吞了下去,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他指着他的鼻子罵道:“小王八羔子,敢打你娘舅,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 金一桐雙目充血,上前就要拼命,奈何身闆尚弱小,被對方三招兩式打翻在地,拿捆柴火的草繩捆住了手腳。

     金一桐大罵:“許凱翔,你個王八蛋,你把我鎖在這裡,要是警察抓住你,你就去坐牢吧。

    ” 許凱翔嘿嘿冷笑道:“老子養了你幾個月,一毛錢都沒有要到,還挨了你那個黑心叔叔一頓毒打,你還要警察抓老子,老子現在就把你個狼崽子扔回狼窩去。

    ” 許凱翔将金一桐扛起來走到屋外,重重摔在裝了牛糞的拖拉機上,摸黑朝城裡開去。

    金一桐手腳都被捆住了,這一下被摔得結結實實,感覺五髒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胸口氣血翻湧,過了好久,一口氣才接上來。

     他顫聲罵道:“許凱翔你個狗東西,你不得好死!” 許凱翔被他罵得心頭火起,停下車,從車後面抓起一把牛糞,和着田間的野草握成一團,一把塞到金一桐的嘴裡。

    金一桐被這團腥臭的東西熏得差點背過氣去,即便有心叫罵,也無法出聲了。

     許凱翔見他狼狽的樣子,感覺胸中惡氣纾解了不少,洋洋得意地罵道:“狗崽子,你有本事接着罵啊,剛才不是挺有能耐嗎?”金一桐嘴裡嗚嗚作響,拼命掙紮,可是身上捆得結實,哪裡掙脫得開,隻能死死地盯着許凱翔。

    許凱翔被盯得發毛,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