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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知道。

    盡管那本完美無瑕的護照上白紙黑字地印着這個名字,可是其實這是個假名。

     楠榜先生的英文很流利,措辭溫文爾雅。

    他在與亞曆克斯·西伯特寒暄時,說他是在倫敦經濟學院攻讀碩士學位時掌握英語的。

    更重要的是,他帶來了生意。

    沒有任何迹象表明他是一名應該對巴厘島爆炸案負責的伊斯蘭恐怖組織“伊斯蘭祈禱團”的狂熱分子。

     他出示的蘇門答臘國際貿易公司高級合夥人證書是完美的,他的銀行信用證明也一樣。

    他提出想先說明一下他的問題,西伯特先生立刻表示洗耳恭聽。

    作為開場,楠榜先生首先嚴肅地把一張紙放在了這位英國航運經紀人面前。

     紙上有一個長長的清單,從英國海峽群島的奧爾德奈開始,接着是安圭拉、安提瓜和阿魯巴。

    這些都是以字母A開始的地名。

    清單上一共有四十三個地名,最後以烏拉圭、瓦努阿圖和西薩摩亞結束。

     “這些都是避稅國家,西伯特先生。

    ”這位印度尼西亞人說,“而且都能提供隐蔽的銀行業務。

    有些非常可疑的生意,包括犯罪團夥,就是把他們的資金隐藏在這樣的地方。

    而這些,”他拿出第二張紙,“他們的方式也同樣可疑。

    這些是商船的方便旗[在公海上,懸挂本國國旗以表明國籍的船舶受船旗國的專屬管轄和保護,無國籍的船舶在公海上會被認為是海盜船,不受任何國家的保護。

    但實際上,有些國家允許别國商用船舶懸挂其旗幟,于是,很多外國船舶為了逃避本國的稅務和其他強制措施而購買這些國家的旗幟,這種船旗被稱為方便旗。

    ]國家。

    ” 安提瓜又出現在名單的前面,接下來是巴布達、巴哈馬、巴巴多斯、伯利茲、百慕大、玻利維亞和緬甸。

    這張紙上總共有二十七個國家,以聖文森特、斯裡蘭卡、湯加和瓦努阿圖結尾。

     名單裡還有像赤道幾内亞這樣的非洲窮國,世界地圖上的彈丸之地聖多美和普林西比共和國,科摩羅群島,以及珊瑚礁國家瓦努阿圖。

    更有趣的是,還列上了盧森堡和蒙古這些沒有海岸線的内陸國家。

    西伯特先生看糊塗了,雖然這些名字對他來說并不新鮮。

     “把兩份名單加在一起,您會得出什麼結論呢?”楠榜先生用勝利的姿态問道,“欺騙,親愛的先生,大規模的、不斷升級的欺騙。

    啊,上帝,我和我的合夥人從事的是世界上欺騙最盛行的行當。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決定,從此隻與信用可靠、久負盛名的倫敦公司做生意。

    ” “謝謝,”西伯特先生喃喃地說,“要咖啡嗎?” “貨物偷竊,西伯特先生。

    頻繁的、不斷升級的貨物偷竊。

    謝謝,我不要咖啡,剛才吃過早飯了。

    我們的貨物托運了,珍貴的貨物,然後它們就消失了。

    全都消失得無蹤無影:船舶、租船人、經紀人、船員、貨物、更不用說還有船東。

    全都隐藏在這一大串方便旗和銀行之中。

    因此,我們損失慘重啊。

    ” “真糟糕,”西伯特先生表示理解,“我能提供什麼幫助嗎?” “我的合夥人和我已經達成共識,我們再也不願上當受騙了。

    沒錯,也許我們的成本是會增加一點,但今後我們希望把貨運生意隻托付給由英國船長指揮的懸挂米字旗的英國商船,并由倫敦的航運經紀人開具遠洋運費發票。

    ” “很好,”西伯特露出了笑容,“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而且我們還應該向倫敦的勞埃德保險公司投保全額的船舶和貨物運輸險。

    你們要托運的是什麼貨物呢?” 給船舶找貨和給貨物找船,正是航運經紀人所做的工作,而西伯特和艾伯克龍比公司是倫敦古老的波羅的海航運交易所的長期支柱會員。

     “經過細緻的調查研究,”楠榜先生一邊說,一邊取出了更多的信件,“我們一直在與這家公司洽談。

    這是一家進口商,他們常把英國的豪華轎車和跑車送到新加坡。

    至于我們這邊,我們出運高檔家具木料,如加裡曼丹島出産的青龍木和鵝掌楸,從印度尼西亞運往美國。

    但這隻是一部分。

    其他的貨物是蘇門答臘和爪哇的繡花絲綢,可以裝在甲闆上的海運集裝箱裡,也是去美國的。

    ”他把一封精美的信件放到桌子上,又補充說,“這個,是我們的蘇門答臘客戶的情況。

    我們全都同意與英國人做生意。

    顯然,對任何英國船舶來說,這将是一條三角航線。

    針對這些業務,您能不能給我們找一艘在英國注冊的合适的貨船?我希望我們能達成長期、固定的合作關系。

    ” 亞曆克斯·西伯特有信心能找到十幾艘合适的、挂米字旗的商船來承擔這項租船運輸業務。

    他需要了解的是船舶的噸位、運費和裝載期。

     最後他們商定,他将給楠榜先生提供一份這兩票貨物運輸所需要的船舶噸位和租金的報價單。

    而楠榜先生,在與他的合夥人協商之後,将會提出兩個遠東港口和美國港口的提貨日期。

    他們在互相鼓勵和祝福之後便分手了。

     在魯爾斯餐館吃午飯時,亞曆克斯·西伯特跟父親講了這件事,老頭子深有感觸地說:“太好了,就應該與老派、有教養的紳士做生意。

    ” 如果說有一個地方是麥克·馬丁不能露面的,那麼這個地方就是埃澤爾空軍基地。

    好在秘情局中東處處長史蒂夫·希爾交際甚廣,在各行各業都有熟人,所謂“老夥計聯絡網”。

     “今年冬天我基本上不待在家裡。

    ”在特種部隊俱樂部裡吃午飯時,希爾的客人說,“我要去加勒比海曬曬太陽。

    所以你可以借用這個地方。

    ” “當然,我會付房租的,”希爾說,“隻要我的微薄的預算能夠付得起。

    ” “隻要别把這房子拆了就行。

    ”客人說,“好吧,什麼時候可以還給我?” “我們希望不會晚于二月中旬。

    辦一些研讨會,會有一些講師來往進出,頂多這樣了。

    沒什麼特别的。

    ” 馬丁從倫敦飛到了蘇格蘭的阿伯丁,一位他很熟悉的前特空團中士安格斯過來接他。

    這是一個堅強的蘇格蘭人,已經退伍回到了家鄉。

     “你混得怎麼樣,老闆?”安格斯恢複了特空團士兵與長官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