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哭 ·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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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那時候,我們一堆人幾乎24小時待在一起,妮可例外,她談戀愛的那半年,幾乎每天都會消失一會兒,不用說,一準是約會去了。

     愛情和理智是對立關系,戀愛中的女人情商高于智商,她那段時間偷偷買了眉筆粉餅,臉擦得明顯比脖子白,我們都發現了,就她自己不覺得。

     有一次她打電話時,被我聽到了。

    她用兩隻手抓着話筒,輕輕地說: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隻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我沒别的意思……好了,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她每次約會的時長不等,有時候半個小時,有時候三五個小時。

    我們摸着一個規律,但凡她半個小時就回來,一準是癟着嘴悶聲不說話的,不用說,約會時又受氣了。

    她回來的時間越晚心情就越好,有時候到了酒吧夜間開始營業時才出現,哼着歌,眼睛彎彎的,嘴角也是彎彎的。

     妮可蠻負責任,在我的印象裡,她談戀愛的那段時間好像從未誤工過,每天晚上開工時,她都會準時出現。

     但有一天,妮可消失了很久,晚上也沒來上班。

    她從半下午出門,一直到半夜也沒出現。

     那天太忙,沒顧得上給她打電話,半夜我們回客棧的路上還在猜她會不會夜不歸宿,等回到客棧了才發現不對勁。

     妮可的房間是在大門旁,隐隐約約聽到她在房間裡哭- 落-霞-小-說www^lUoXia^com. 我和二彬子跑去敲門,怎麼敲也敲不開,二彬子比我性急,一腳踹開了小木門,妮可坐在地上閉着眼睛哭,不知道她哭了多久,哭腫的眼睛早已睜不開了。

     我過去拉她,冷不丁看見腮上半個清晰的掌印。

     我氣得哆嗦起來,問她:誰打的?! 她已經哭到半昏迷的狀态,撥楞着腦袋含含混混地說:自己,自己摔的。

     自己摔的能摔出個巴掌印嗎?! 我問:是他打的嗎?說話! 無論怎麼問她,她都不肯多說,隻是哭,再不肯多說一句話。

    我和二彬子搞來濕毛巾給她擦臉,她一動不動地任憑我們擺布,面頰剛擦完又哭濕,紅腫得像桃子,折騰了半天才把她擡上床蓋上了被子,不一會兒枕巾又哭濕了。

     我咬着後槽牙說:妮可,你先睡,有什麼話咱們明天說,需要我們做什麼你隻管說。

     暴力不解決問題,但解氣。

    她隻要一句話,我們連夜把渣男打出拉薩。

     但她死扛着什麼也不肯說,隻是嘩嘩地淌眼淚。

     在關上門之前,她終于肯開口了。

     她聲音低低地輕喊:哥…… 我說:嗯? 她說:哥……你們屋能不能别關燈? 我們沒關燈,一直到天亮,都隐約聽得到對面妮可房間裡傳來輕輕的抽泣聲。

    妮可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街面上的人問她哪兒去了,我們隻推說她身體不舒服不想出門。

     第三天,渣男找到酒吧來了,他大大咧咧地推開門,張嘴就問:欸,那個誰,妮可怎麼不接我電話? 又說:一吵架就玩失蹤……女人啊,真麻煩。

     之前礙着妮可的面子,大家對渣男都還算客氣,他來喝酒并不收酒錢,偶爾也稱兄道弟一番。

    渣男知道我們和妮可的關系,很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素日裡言辭間很是百無禁忌。

     我們一幹人來拉薩是來過日子的,并非來惹是生非的,開酒吧和氣生财,遇到說話口氣硬的人也都是退一步海闊天空,久之,渣男以為遇見的是一群隻會彈琴唱歌的文藝青年。

     他犯了一個錯誤,錯把文氓當文青。

     氓是流氓的氓。

     還沒等我從吧台裡跳出去,二彬子已經滿臉微笑地迎了上去。

     渣男是被踹飛出去的,四腳朝天滾在台階